“得令!”众人抱拳领命,转身就要退出营帐。
还不待众人退开,又是一声长长的唱喏声响起。“报——”
只见一名士兵一手举着一团破碎的布条,一手抚着胸口,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被另一名士兵搀扶着跑进来。刚跑进中军大帐没几步,累的直接跪倒在地。
“嗬—,都......督,急,急报.....”他已是无法多说一句,徐世绩使个眼色,身边近卫几步跨去接过布条呈上。
还不等那侍卫将布条完全递过来,徐世绩一把抓过急急看去:“特禀都督:我等特种旅于今日寅时前后在山中发现突厥探子十八人,皆化妆成商旅被晋阳城中内线接应至大营附近刺探军情,审后言之欲打草谷,实则居心叵测。那内应乃是城中粮商,久供军粮,与中军一些军官颇为熟捻。另有一探子于昨日已进城中隐匿,人已埋三,应有死活伤残十五人置于路中,望都督明鉴。旅帅欧阳宇留。另:都督你不守信诺,竟然派如此多人来搜寻我等行踪,那我特种旅便与营中之人一较高下!......”
“这个臭小子!......各营副将听令,速去安抚各营,并无大军敌袭,乃是那神出鬼没的特种旅于山中发现十八名突厥探子,用特殊的手法将信息传递于营中。想那发现的斥候以为事大,才吹响了敌袭号。各营主将留下,随我参赞军机!”徐世绩长吁一口气,这欧阳小子搞的什么名堂,竟然让整个大营都惊动了。他只能连消带打的减去几分其行造成的影响,他可不想这个未来之星被众将经常“叨念”。
不过话说回来,且不论他们如何得到信息,只是这十八人和城中一人以及粮商如何能做到这一步,着实让他心惊。倘若这真是战时,特种旅又没有在外躲寻。那自己整个大营的情形岂不是被人尽数偷看个够?
他并没有将布条上的内容宣之于众,此事在行动之前还需计划一番,可惜欧阳这个小子不肯回来,否则眼下看来他将是最好的一个领队人选。
徐世绩待那士兵休息一会儿,让他将所见所闻详情禀报后,命人将在山中的十五人突厥密探带回,又派人将这两名报信兵士好生安置,方才重新回到矮几后坐下,一声不发。抄起茶壶满了一杯握在手中,脸上毫无表情的看向众人。
“我皇自登位以来,素重军功,但有功勋者未曾不赏,至少在我这里不曾有过。但有些人利欲熏心,竟敢和粮商私下勾结,被别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可惜,可叹!”说完这一句,徐世绩举杯尽饮。却是眯着眼将众人的表情全都收入。
绝大部分的主将都是疑惑不解,甚至有几个义愤填膺。只有两三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略略低下头。
“我徐世绩自并州出生,乃是土生土长的河东人。别的不知道,但突厥狗在这里犯下的滔天罪过我却从不敢或忘!我本是不欲放过这些贪利短视之人,可念在你们在军中日久,若是自己站出来将事情原委说清楚,那便降至火长给我重新做人;若是还抱侥幸心态,那必以军法伺候,别忘了,这等同于叛国,可是要连累家族!”徐世绩将空茶杯“啪”的往桌上重重一放,闭眼不语。
分秒流逝,那两三人脸上已是汗如雨下,两手握在两侧微微颤抖,他们心中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是好。若是说了,自己以后必然被冠以“叛国”的名头,虽然只是降到火长,可纸终将包不住火,迟早被整个大营知道,到时候如何抬头做人?若是不说,听都督口气似乎已知道是谁与那粮商勾结,嘴硬的下场怕是自己身亡顺带家族破亡。
徐世绩嘴角挂起一丝微笑,轻声道:“速速决定,贻误军机将罪加一等!”
这轻飘飘一句话落入那三人耳中,犹如霹雳一般,他们素知徐世绩风行雷厉手段,这次只是降职已是保住全家性命,还奢望个什么?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齐齐出列跪在地上,磕头道:“罪将轻都督责罚!”
其余将领都是惊诧莫名,竟然还真有都督口中与那粮商勾结之人,只是究竟勾结到什么程度,是否引那突厥探子至左近山中就是为未可知的事情了。
徐世绩心中暗叹,可惜了,本是大战将至,军中大小将领都有立功机会,跟了自己不少年,竟是没摸清楚自己脾性走上了另一条路。
“待会儿你等三人自去该去的地方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说清,自领惩罚。不过却先不急动那城中密探和粮商两人,莫要打草惊蛇。”
袁卿一愣,出声道:“都督,若是走漏风声,那些人必逃!到时候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徐世绩将茶杯握在手中转起,盯着桌面道:“你可知道何谓‘引蛇出洞’?那些人之是小角色,若是现在就动了他们,只怕他们身后的大人物出不来,这潭水远没你想的那般简单!”
袁卿闻言退下,心中却是开始急速盘算其中关节。
徐世绩起身走向屏障后,出声道:“我对袁将军说的话,也同样是对尔等所说,你们三人继续和那粮商联系,就如同平常一般,可懂我的用意?若是事成,或可将功折罪。”
“某等必遵都督所言,定为我军中,为我大唐再尽一力!”三人叩首三次,起身想营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