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凝神细听的一刻,欧阳耳中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以他现在的耳力绝不会听错。距离应在三十丈左右!
欧阳转头和秦风对视一眼,秦风对他迅速点了点头。
“全旅起身,各火长领队随我来!”欧阳低斥一声,抬头借着昏暗的月色判断了一下方向,猫腰迅速向更加偏南的山峦处奔去。
雪深及腕,六十人跟着欧阳呈锋矢状猛扑。
“老八,可是有追兵?”五郎追在欧阳身边,张嘴吃了几口冷风,呼哧呼哧的喘声问道。
欧阳头也不回闷“嗯”了一声,只顾低头辨认路况山形。
众人正疾奔间,秦风越过众人几个起落不见了身影。欧阳暗想这必是远去探路,扭头回望了一眼,只见刚才藏身的杂草处上面不远处,从山坳正翻过来一队士兵,端端尾尾见不到头。人人手举火把,行速不慢。
心下暗松一口气,幸好反应的快,否则自己必然被发现。
疾奔了近半个时辰,身边众人喘息渐渐粗重,就连欧阳也感觉到有些吃力。他伸手握拳打出了止行信号,众人急急停下,双手扶膝插腰喘息不止。
欧阳转身爬上一个地势较高的山丘盯了半晌,确认身后并未有人追踪。由此可以判断自己这一群人在杂草中的藏身地穴仍未被他们发现。
“旅帅,弟兄们大部分已是饥渴难捱,这一日夜的消耗是在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你看......”刘宇轩矮着腰爬上来凑到欧阳身边,也随着欧阳目光所望看了阵才出声相问。
欧阳宇转过身,拉着自己的队正一屁股坐在雪中,不说话却看向坡下或躺或坐的一众士兵,他们都已萎靡不堪,一点儿精神头都没有。一阵饥渴感从腹中、嗓间涌出,他随手抓了一把身旁的积雪赛入口中笑道:“此次训练,我只许兄弟们穿了皮甲带了兵刃,其它一针一线、一饮一食都不曾让人带过,其中一方面就是在这六日内训练大家的野外生存能力。需知咱们特种兵这一行,有很多时候需要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不会有太多现成的东西,都需要自己动手动脑去找。”
说道这里,欧阳口中的积雪已是化作一滩雪水,他略略一顿。只见几个兄长和火长全都围拢过来,这样的情形在众人中已是自然而然。
宋金刚将他颇为壮硕的身躯往圈里挤了挤,疑惑问道:“八弟,我只知你有奇谋有功夫,可从未听大哥二哥和义母说起你还有参军的经历。为何听你口气总是有种百历生死,掌控沙场的感觉?你今年才将将二十吧?难道你打小便从军不成?”
欧阳咧嘴一笑:“六哥,你可见过那么小的兵娃娃?怕是连刀都举的艰难,连矛都端不平。甚至连着一身十几斤重的皮甲都穿得费力。我以前在家乡时,耳濡目染了很多事情,大家都知道近几年来边关不稳,我那家乡也难以幸免,于是师父和父母教会了我许多事情。直至我被一阵怪风卷到盘山村,这怪异神奇的经历我至今都无法理解......”欧阳想起他曾对义母等人讲过的事情,现下正好顺口圆了那谎言。
直至今日他都无法将自己穿越的事情对其他人说出,唯有救了自己一命的师父例外。
他在自己所述的真真假假间回忆起了前世的点滴,在众人看来其沧桑和迷惘之色乃是真情流露,所以对他所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歌夜将障刀插入雪中,也学着欧阳抓了把雪塞到嘴里,却不想一阵阵冰凉刺得他口壁直痛,他含糊说道:“怪不得呢!我总是听大哥说你以往的经历,可唯独在盘山村之前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原来你另有一番身世隐情。嘶——凉死了,我的牙唉!”他还没说完话便伸手猛拍脸皮,想即刻将那冰凉感驱出口腔。
众人看得发笑,这个曾经的将军如今只做队正也这般看得开,期间的真情真性流露,和他而立之年的岁数极不吻合。
“咕噜噜——”不知是谁肚子发出响动,其声如闷雷一般甚是响亮,尔后众人竟像被传染了一般,又有几人肚中“咕噜”声大作。
欧阳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说道:“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皇上还不差饿兵呢,我这旅帅可不愿做恶人。走吧,先去找地方将咱们的五脏庙供好了再说其他事情。”
说罢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走到休息的士兵面前。他正要整队,忽然看到山坡上一个身影如同大鹏展翅一般疾起疾落,狂飞而下。在银白色的雪光中就如天神一般。
众人举目去看,没有十几息间那人就跃到了队伍前。欧阳紧走两步出声问道:“七哥,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