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阳感激的看向歌夜,他本是一个寡言少语之人,性格有些孤僻,自己的长处从未和欧阳讲过,不想欧阳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并将自己派做大用。自己如何能不感动?他只是吐出两字:“放心!”,可那两字却带有一种千锤百炼过的稳重之意。
歌夜一笑,示意他不必放在心上,朝欧阳努了努嘴,让他继续仔细听。
欧阳拱了拱手,算是谢过二位哥哥。继续说道:“后院只有五间房,他们却有21人,想必酒楼里多多少少会有人住着。虽说明夜乃是整个大唐最放松的时候,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他们留有暗哨,必是在酒二楼处,那里既容易观察周边情形,又容易对各种进行支援。再看正门和后门两处,正门出紧邻宽阔的南大街,不是最好的逃跑路线,如果他们要组织突围,恐怕多半会集中在后门和院子两侧。所以安排如下:我和四哥潘江直攻或巧取正门,三哥你带着大哥和六哥守好后门,一只蚂蚁都不准放过!而七哥秦风,据我观察你乃是咱们兄弟八人中武功最强者,你为自由人,不受拘束,自行选择攻守援阻!”
说完这一番话,欧阳急急抓过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直至一口气喝空。
“啊—”他发出舒爽的一声,抹嘴看向众人道:“制高点二哥、五哥,能射腿不灭命!后门处大哥、三哥、六哥,一个都不准放过!我和四哥正门,七哥游走!大家可清楚了?”
众兄弟相视一眼,齐齐抱拳喝道:“谨遵八弟之令!”说罢,一众人开心大笑,声震云天。
“对了!”欧阳一拍脑袋,似乎是刚刚想起什么事,伸手指向院外道:“除了我正面和后门之处穿步兵甲,我建议各位哥哥穿皮甲,活动灵活方便一些!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都督的兵将就在那酒楼的周围布控,随时需要随时支援,不过要真走到那一步,我等就算失败。哥哥们心中不必有太大负担,即使都督不允,我依然会想办让咱们兄弟几个一齐去战场杀敌立功!”
说罢,众人又是商议一番,欧阳也说了一些简单的无声手势和行动的注意事项,七位哥哥都是心中火热,恨不得时间过得飞快。
及至小年三十一早起来,老太太和众人一起吃早饭,却发现除了秦风和欧阳,其余六子都是眼中血色密布,眼袋黑垂,一副无精打采去依然亢奋的样子。待问了众人之后,才知道从老大到老六都是一晚上在思虑和幻想今夜的行动,根本就睡不着觉。待刚合眼,天色已经大亮。
老太太又是挨个细心叮嘱,生怕有所折损。
天色一黑,一家子十余口和没走的几个伙计在一进正厅吃了团圆饭,这乃是欧阳第一次和众人在年节共聚,格外兴奋。
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迫新岁。 小儿呼叫走长街,云有痴呆召人卖。
饭后欧阳独自站在院中,任雪落发肩,任爆竹入耳,墙外几家热闹的团聚和斗酒声隐隐传来,街上小孩儿呼喊追逐的兴奋声传来,整个大唐似要沸腾起来,可欧阳的心却平静如水,静静思念着前世的父母和未知的妻儿。“你们还好吗?我在这里很好......”他闭上双眼,让思念中的一幅幅记忆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将自己的身心关闭,沉浸在忆念的包围中。
院中响起了“噼啪”爆竹声响,七位哥哥仿佛回到了孩童年岁,嬉闹欢庆。
待看到欧阳独立一隅背影,淡淡的落寂,仿佛灵魂飞去,只剩躯壳,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众人相视一眼,心中暗忖这八弟究竟有多少的秘密苦压在心底?齐齐走至欧阳身边,将手搭在欧阳的肩头。
肩上温暖传来,渐渐厚重,欧阳灵魂归窍,感受着这个世界身的温暖。少顷,他睁开双目,眼中已是清平一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凌厉和兴奋。
“哥哥们,你们可准备好了?”欧阳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出声相问。
“等你呢!”五郎轻声而答,拉开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只见衣内的步兵甲在月光下发出一抹冷耀的铁芒。
欧阳略略颔首,深吸一口刺肺的冷气,大笑道:“更待何时?走!”
北街墙沿下,八人提着大小黑布包裹的物件,俯身在黑暗中快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