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该说，而有些话，确实不该说。

易青绾捏着他下巴的手骤然收紧，长长的指甲几乎陷进了他的肉里，刺痛感一阵强过一阵，赵瑾瑜始终带着笑看着她，神色未变。

眼看他下颌上多了几道显眼的红痕，易青绾这才慢慢松开了手，“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

明白是明白……赵瑾瑜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指甲印，还是选择识相一些，没再提起这件事，更不会胆大包天的去问对方是不是没办法否认他说的话。

可是，他不问，易青绾反倒在他沉默之后笑着反问了一句，“你自以为比我还要了解他吗？”

赵瑾瑜一愣，见对面女子双眸中平静无澜，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根本没能让对方恼羞成怒。或者说，她根本就将他说的话当做笑话来听了。

犹豫了片刻，他终是忍不住问道，“您与驸马，看起来不像是仅仅相识十三年。”

从易青绾与他说起有关师衍的事情时，他就忍不住暗自琢磨。其实明着的怪处他也挑不出，但就是觉得易青绾和师衍的关系实在是怪。这可以说是他个人的猜测罢了，但是琢磨别人的心思本就是他的本事，若是连察言观色都做不到，他也活不到今日。

虽然他始终没见过易青绾与师衍站在一处时的情景，也不知道他们如何相处，可是仅仅通过几件小事勾起的猜测，还有易青绾提到师衍时的目光和语气，他就有了这样的错觉。

“您与他似乎不是两小无猜的熟悉，倒像是夫妻多年不睦，刚刚想要缓和关系却又无从下手，明明亲近无间，可又有些陌生，甚至想要刻意避开。”他用手支着下巴，目光在易青绾身上一扫，却没把话说完。

其实他很想说，他几乎能看出易青绾在对待这件事的尴尬来。

想亲近又亲近不来，心照不宣的最后竟是避开彼此行口事。可是夫妻二人又确实是心意相通的，甚至无需目光交汇便能清楚对方心中所想。

也是奇怪。

不过他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还是迟疑着的，因为这仅仅是他的猜测，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这夫妻二人相处时的场景就擅自妄言。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易青绾会对他露出一个足够讽刺的笑容。

可是，没有。

那位公主殿下始终气定神闲的坐在他对面，微敛的的眼眸在他话音落下之后才复又抬起，“你说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自然要信你能让我达成所愿。”

说来说去，她始终不想与他讨论师衍，赵瑾瑜心下瞬间有了分辨，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公主您到底答不答应我那个请求？”

他比她想的还要顽固一些。既然豁出命去做一件事，那报酬自然要最划算的那个。而他现在唯一奢求的事情就是自此之后顺风顺水的活下去。

所以，投靠她，才是最安心的做法。

“不行。”易青绾态度坚决。

“那您好歹告诉我，您为什么想救杨络离脱身？”其实这个时候他该猜测易青绾是不是也看中了那所谓的“绝色倾城”，可是他知道这不会是真正的理由。

“不能。”同样遭到了拒绝。

对话似乎陷入了僵持之中。

不管自己站在何种境况，易青绾也始终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自己所“求”之人。此前赵瑾瑜曾与许多出身显贵的女子亲近过，身处高位久了，她们举手投足之间也有着寻常人模仿不来的威仪，可是像易青绾这般生来就习惯睥睨众生的终是少有。说是高傲，倒不如说是让人恼怒不起来的坏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