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
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师衍半天没说话,到最后只吩咐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尽量留活口。”
□□他们这行若是出手就必然会死人,不然也就失去了出手的意义,让他留个活口算是为难他。
“是。”尽管有些难度,□□还是应下了。
总算说完那个人的事,师衍随手拿起了一直放在桌上的几封信件,“顺便叫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五殿下手里。”
□□接过,又问,“以谁的名义?”
“无论是谁他都会疑心,用谁的都无妨,就算用我的又如何。”师衍并不在意这种事,何况......他突然笑了笑问道,“□□,你说我是谁?”
□□沉默了片刻,随即答道,“镇安上将军。”
他说了他的封号而非正经的官职,这更能说明一些事情。
他是这宣国的上将军,名门出身,满门忠烈,年少从军,一朝封将。他守着的是这宣国的天下,他护在身后的土地是易家的万里河山。皇帝重用,百姓敬仰,他就是正道。
他始终都是走在正道上的那个人,有必要的话,他到死都是。
无论他到底是不是。
“有些事,即便被宫里那位五殿下知道了,他也拎得清。”说完,见□□准备领命离开了,师衍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等等。”
“您吩咐。”少年停住脚步扭头躬身的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突然向自己的下属提起这件事,师衍也觉得有些别扭,可是眼下易和楚不在京中,他总不至于去跟自己的师父和同僚说这种事。
见主子有些尴尬的不知如何开口了,□□的心里也转了千百个心思,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可能会无言以对的直觉。
良久的静默之后,师衍还是挥了下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没事。”
不知怎的,□□真心松了一口气。
在他离开后,师衍还懒懒的倚在那张椅子上出神,搭在桌子上的两条腿来来回囘回换了不知多少次姿势,可是直到天都蒙蒙亮了,他也没能想出那个问题的答案。
□□永远都猜不到他今天想说的是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错觉。
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易青绾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比她年少许多的少年。
她若是真的一时兴起想把他当孩子对待了,他也接受得了。
只是,她的绾绾纵使心思再深,也不该拥有这样历经沧桑的眼神。也许别人看不出,可是他看得出。没有相等的阅历,是不可能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想了想自己,他讽刺的笑笑。
必要的时候,人可以将自己的神情伪装得天真纯良,却伪装不出沧桑。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过五更天,易青绾就在睡梦中惊醒了。
累了几日,这一觉睡得却并不安稳,梦中的她再次经历了一遍亲眼看着师衍下葬的场面。上一世她死时也像自己的母妃一样一把火烧尽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尸骨,所以战胜的诏国厚葬师衍的时候,伴随囘师衍下葬的只有她的空棺。
怨不得人人都不觉得她那是殉情,死后连尸骨都不想陪着丈夫,怎么有脸说自己那是殉情?
“绾绾。”一声轻唤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有些惊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接着就看到坐在屏风后面的师衍绕到床边坐下,“怎么醒的这么早?”
易青绾更好奇他怎么坐在那里,“你这是醒了还是一夜没睡?”
“算是醒了吧。”师衍在外书房呆了一夜,快到三更天的时候才睡着,只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那时虽然不想吵着她,可是还是按耐不住想看看她的心情溜了回来。
即便十三年来也曾幻想她嫁给他为妻,可是真的亲眼看到她在两人的新房里睡着时,那种感觉大概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吧。
“下次再晚归,尽管进来,不用担心惊扰我。”她没问也猜得出他昨晚是怎样过得。认真说起来,这世上大概不会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