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易青绾刚刚把眉头皱了起来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这是乱担心什么呢?重活这么一世,怎么还在师衍的事情上患得患失了起来?那可是师衍啊,是他们这个宣国的战神,战场上雷厉果断,朝堂上也是特立独行,皇命都拘束不了他,甚至过不了多久这几个国家之间就会有“要夺天下,先杀师衍”这么一句话。上一世一开始支撑宣国的是她,后来就变成了师衍,当年师衍要是未死,整个天下的局势都会因此改变,她怎么还会在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上对他有所担忧?
只要他想娶她就必然会娶,三个月内若是还娶不了,那他也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师衍了。
“总觉得,我好像成了你的姐姐。”她颇有兴致,也就随口与他开了句玩笑。
师衍诧异的扭过头看她,总觉得今日的她真是奇怪的不得了,虽然脾气还是那个脾气,可是就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不过有兴致与他说笑了倒是一件好事。
“我比你大两岁呢。”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她说的话不以为意。
易青绾也不多说,只是含笑看着他。她的心态确实变了不少,即便现在的她比他小上了两岁,可是经历了两世的她早已年逾三十,而他却还是那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再次相见,她欣喜庆幸但又总是带着一丝忧虑,直到刚刚才找到了答案。
她总以为现在的他还是个比她年少的少年,却忘记了上一世两人年纪相仿的时候,永远是他站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安宁。即便他现在尚且年少,他也是那个师衍,愿意为她承受世间一切苦难的师衍。
幸好你还在......这句话她只会在心里默默念上一句,不敢言说。
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两人才分别。再见师衍一面,易青绾心中的大石也终于落下,只是现在的她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儿女私情。
“皇上的病情好了些没?”进了自己宫殿的大门,她便向匆匆迎上来的宫女问道。
“御医说还要几日。”那宫女是个伶俐的,一向很得用,说话从来不会犹豫半分,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说些废话,回完公主的话之后便迅速的禀告道,“先生的正室夫人夏氏求见。”
在成誉公主的宫里,只有一个先生,那便是曾经的翰林院学士赵敏学。易青绾年幼时便是由他教导功课,称其一句“先生”,不过赵敏学此人学问虽是极好,为人却没有文人该有的风骨,易青绾年岁渐长之后就不再与其往来,只是念着幼时对方曾给她的一个恩情才许诺了对方一个条件。
若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便可以让其夫人带着她给的手谕进宫相见,无论提出怎样的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
如今夏氏真的进宫来求见她了,易青绾反倒有些好奇对方来的目的。据她所知,因着一桩案子,赵家已是穷途末路,赵敏学更是缠绵病榻多日,只是因为这桩案子是对她二哥易和楚不利,她不会帮着二哥整治赵家,却也不会扶持赵家一把。这夏氏莫不是因着这件事来求她相助的?
“先生已经时日无多,赵家没了支撑,夏氏怕是来托孤的。”那宫女添上了这么一句,把事情说了个明白,也暗示公主这次夏氏不是一个人前来。
易青绾自然知道赵敏学有个嫡出的女儿很是貌美聪慧,如今赵家眼看就要倒了,赵敏学和夏氏也是想给这个女儿找个靠山吧。只是把女儿送到她这里又能如何呢?若是想要赵小姐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只能给对方一个宫女的身份,将来自己出阁的时候让其当个陪嫁丫鬟,最后再为其找个夫家嫁了。
“走吧,去见见那个赵姑娘。”夏氏今日来得巧,刚好赶上易青绾心情不错的时候,笑着对千秋说完这句话,主仆两个就往偏殿那边去了。
可是被留下来的那个宫女却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倏地瞪大了眼睛,她直了直腰刚想提醒公主,却见公主已经走远,像是丝毫都没觉得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夏氏带了膝下的孩子来托孤没错,可是带来的却不是什么赵姑娘。
易青绾走进偏殿之后,就见屋子里的两个人郑重的俯身下拜行了个大礼,她也没去假意搀扶这位师母,只是客气的说了句,“别这么多礼了。”便将目光落在了夏氏身后的那个人身上。
就算是俯着身子,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身形来看,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也绝对不是一个女子。易青绾心中一惊,眉头已经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你抬头。”
就算没有指明让谁抬头,夏氏和那男子也心知肚明。
本是一直垂着眸子的少年慢慢抬起头,那是一张再精致昳丽不过的面容,眼含秋水,半笑含情,美得有些过分了。而他丝毫不介意她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眼神,始终淡然的看着她,像是正因如此才算达成所愿。
将这样一个男人送到她身边求她收下。
这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