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表砸中容泽背部后就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容泽下意识低头往下看,脸色顿时沉下来。伸手缓缓将腕表捡了起来紧紧收在手中,顿了几秒,转头便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严子詹。
与容泽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严子詹眼眶一涩。那人泰然自若,在他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惊慌或讶异,仿佛丝毫不担心被他知道这些。或者说,丝毫不在意。
严子詹像是丢了魂儿似的,转身就往外走。
容泽那句讥讽的反问一声声地在他脑袋里回荡着,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样,一下又一下剜着他的心。
他们不是在交往吗?容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交往的恋人……
不是交往……那是什么?他们过去这一年里,算什么?容泽把他当什么了?
严子詹脸色惨白,神情飘忽,走在路上几次撞到人。
“严子詹。”
一把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严子詹被这一声低唤吓得心脏几乎跳了出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步伐,慌乱地找着出口。
容泽一把将人拽进房间里,关上门。
“你跑什么。”
口吻之风轻云淡置身事外,仿佛刚刚那些话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严子詹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看他眼圈微微发红,一副茫然的表情,容泽神色微动,心中因他砸手表而起的怒火也因此消减了大半。
他知道严子詹听到了刚刚的谈话,以前之所以没挑明,除了觉得没必要之外,也是因为他知道严子詹是个会对这种词组认真的人,就像现在这样。容泽不想为这种没意思的小事闹得不愉快,“交往”和“恋爱”这些东西在他心里毫无意义,他和严子詹的关系也不会因为有没有这两个词而改变。
容泽原本对他砸手表一事很恼火,但此时见他这副模样,什么气都没了。只是将手中的腕表抬高到他眼前,语气软了下来:“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
没有任何解释,反而还先发制人。
这不就是容泽惯用的伎俩,但他这一次不会再上当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容泽刚说完那样的话竟然还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质问他这个。
严子詹抬眼看他抬高至眼前的手,忽然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眼底里迅速浮上一层水汽——容泽抬高手后,西装袖往下拉了一点,在他手腕上呆了8年多的腕表就这么露出了一小块。
严子詹咬咬牙,努力逼退泪水,抬手狠狠拍开容泽的手,腕表再次落地,他道:“我不会再戴这个东西!”
容泽压下不悦,好脾气地捡了起来,拉过他的手,放轻语气:“你不喜欢这个明天可以换别的。”
严子詹魔障了一样盯着他被西装袖遮盖住的手腕,猛地甩开他的手,完全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接触,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你是个骗子!”
这不愿与他接触的姿态和这句话成功复燃了容泽的怒火,他的神色冷了下来:“骗子?你是指‘交往’的事?”
刚刚容泽背向着他,他只能从语气中听出讥讽。而现在他则是亲眼看到容泽说出这句话时轻佻又讥讽的神情。
严子詹颤着声音说:“你……是什么意思,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交往,我们难道不是在谈恋爱吗!你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你……你……”
容泽当然知道他是怎么以为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义务特地去纠正对方。那些他从来不曾提过的词说过的话,严子詹怎么看待和他怎么看待有什么关系?
“我似乎从来都没说过‘交往’二字。”
严子詹心头大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以为……以为这都是默认的,我以为两个男的,没必要把这些挂在嘴边……我以为……”
摊牌归摊牌,容泽可没想过要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闹得脸红脖子粗。
他抬手抚上严子詹的后脑,揉着那儿的头发,柔声道:“好了,不要再闹了。有没有那些无意义的东西对我们都没有影响,你喜欢我,我对你好,不就行了?”
“……无意义?”严子詹只觉得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微微张着嘴,呼吸都有些困难。“你觉得那是……无意义的?”
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严子詹哑声道:“是不是……只有和你心中的萧导在一起,那些才是‘有意义’的东西?是不是只有你心中的萧导,才配得上‘交往’‘谈恋爱’这些词?”
见容泽神色骤变,严子詹心痛如刀绞,拼命忍着又要涌上来的眼泪,牙齿几乎都咬破了下唇内部。
这算是默认吗?
“……就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我只要一提到关于他的事,你就会变成这样。还有你那戴了八年多的腕表……”
容泽心心念念想了八年爱了八年的人的是那个萧导……
容泽戴了八年多的腕表也是萧导送的……
容泽珍惜着萧导送的腕表,正如他珍惜他送给他的那块一样……
容泽竟然说他们从来都不是在交往……
骗子,骗子!
他不信容泽不知道他是把他当男朋友的,他不信容泽不知道他是以为他俩在交往……他的微博、qq等各种社交网络上都发过类似的心情分享,全世界都知道他在谈恋爱,他不信容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