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在开玩笑吧……”舒绿前几天才跟家里通过电话,但是母亲并未提过,让贺旌容去相亲?
舒绿并不觉得自己母亲会这么着急贺旌容的终身大事,她一向是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的。
尤其贺旌容如今在外历练,不应该这么早就被要求结婚才对。
楚言摇头笑笑:“应该是*不离十的消息了,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你可以有空去问问。”
“……好吧。”舒绿默默的将这个消息埋在了心底,准备选个合适的时候问问父母。
旌容哥哥相亲什么的,真是有些无法想象。
贺旌容从小就只对武器感兴趣,舒绿一直觉得在他的思维里面,就没有情情爱爱的东西,虽说他的艳福也一直不断,可也从来都杜绝了早恋。
到了该谈恋爱的时候,又一直在部队里头历练,会谈恋爱的机会自然也就更少。
晚上的聚会并未持续多久,都是第二天要继续上班的人,吃过饭也就散了,楚言负责送舒绿回家,白含章则依旧那副高傲的模样,抓着程俞嘉的后颈就带着人走了。
舒绿开门回家之前下意识的往对面瞥了一眼,也不知道顾临桁是不是在家里……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又立马被舒绿遏制住,她都在想些什么……
摇了摇头将那些莫名的想法甩出脑子,舒绿转动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再一次愣住。
这到底是什么鬼?她的家里此刻再一次的水淹金山了,甚至比上一次的漏水情况更加严重,满地狼藉全是脏水,而那些污水里仍旧漂浮着许多不明的物体。
一看这情况舒绿就知道,绝对又是楼上那一家的厕所坏掉了,而导致这种状况出现的原因,最大的可能就是上一次物业的装修必定是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偷工减料了,现在才又出现漏水的情况。
有些许洁癖的舒绿看了一眼满地的污水,无法直视的移开了视线,心里有些犯怵。
她真是无法想象上次顾临桁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走进去帮他提了电脑出来。
想到顾临桁,舒绿微微咬唇,又转头看着那道冰冷的门,暗自犹豫。
她明明不应该这么依赖一个人的,不期然的又想起他,这的确是不好的征兆,但是她甚至都不敢问自己,是否真的排斥这样的变化……
再次回过神来,舒绿已经站在了顾临桁家的门前,手指放在了门铃上。
像是受着什么情绪的牵引,舒绿一脸纠结的按下了门铃,那颗提起的心脏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来找顾临桁,明明她在国外是那种可以搭着板凳换灯泡、修水管的人,这时候下意识却想的是找人帮忙。
胡思乱想中,门铃已经按下了几次,只是始终没有人来回应。
大概他不在吧……舒绿低头笑了笑,想来也知道顾家大少住在这里绝对是屈尊降贵了,大概只有兴趣盎然的时候才会想着来体验体验生活。
心头浮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舒绿面无表情的准备硬着头皮去把那点儿必要的东西,然后再一次住进酒店。
“你在做什么?”突兀的嗓音低沉的回荡在舒绿耳边,她循声望过去,顾临桁刚从电梯里出来,他穿着一件立领的黑色长风衣,衬得下巴线条愈发干净利落,幽深的眼眸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
顾临桁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暂时不来这里的,他需要用远离舒绿来平息自己心底燃起的占有欲的火苗,否则舒绿那儿的一点星星之火,到他这儿就可以燎原了。
但是下班之后在公司呆了许久,抽了半包烟,搞得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着了火似的,才下定决定开车回去顾家大宅,却是在半路又掉了头回来。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起舒绿笑起来的模样,那般娇俏可人,他忍得了远离才怪了。
根本就是想二十四小时每分每秒都可以看到她,然后拥她进怀里,亲吻她的脸颊……但是现在这些都只能是妄想。
可顾临桁还是回来了。他早就知道贺舒绿对于自己的影响力有多大。
舒绿惊诧的看着顾临桁,来不及收起自己带着一丝失落的表情,嘴唇动了几下,才慢吞吞的说:“我家又淹了……”
顾临桁挑了挑眉,什么都没有说,迈着大长腿走近舒绿,视线扫过她的脸,拧着眉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舒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什么……没关系……我自己……”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阴影就朝自己抛过来,上面还带着熟悉的草木般气息和温热的触感。
顾临桁在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之后,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毫不犹豫的扔到了舒绿的怀里。
舒绿便抱着顾临桁的风衣,呆愣愣的看着他将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一脚踏进了污水里。
第二次了。
他的背影依旧沉稳挺拔,像遒劲的松,永不会倒下。
在舒绿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的时候,顾临桁已经熟门熟路的帮她打包了许多东西出来,他将手里的东西展示在舒绿面前,然后对着舒绿她勾唇,眸色依旧漆黑如墨,表情却有些像在献宝。
“谢谢你……”舒绿的心情愈发复杂,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困难,顾临桁都会出现在她身旁,并且用强硬的态度帮她解决麻烦。
顾临桁漆黑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舒绿看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来:“傻。”
“……”舒绿本来想要反驳,但是见到顾临桁帮他拿了东西出来之后有些狼狈的样子,所有吐槽的话又咽进肚子里,“你先去换衣服然后洗个澡吧……”
“知道。”顾临桁揉了揉舒绿的头发,转身走到自己的门口,在开门的时候故意侧脸看着舒绿,声线低沉充满诱惑:“先进来坐坐?”
他的侧脸依旧冷峻锋利,只是眼眸里却柔和一片,舒绿犹豫一会儿,视线触及到顾临桁已经被污水弄脏的裤脚和皮鞋的时候,点了点头:“谢谢。”
虽然是第一次进入顾临桁的家里,但想一想他的家里总不会是狼窝……吧?
打开门,顾临桁按亮壁灯,黑黢黢的空间瞬间亮起来,舒绿这才惊讶的发现虽然是在她的对面,但是顾临桁的这套公寓面积起码是她家的两倍,过了玄关之后触及到的客厅装修简单大气,黑白色调为主的空间风格无端就和他主人有些相像,带着点儿冷硬和霸气,却很直接明了。
“你坐,我先去换衣服。”顾临桁言简意赅的说完就朝一个卧室走去。
舒绿本来以为自己突然闯进别人家里或许会感到尴尬,但当她站在这里,视线触及到的一切都让她自然的就联想到顾临桁,倒是多了几分亲切。
舒绿坐到黑色的皮质沙发上,茶几上一尘不染,每个物品都摆放的整齐,应该是有人来定期打扫的。
环视一圈,整个房间实际上有种冷冰冰的感觉,跟样板房一样,并没有太多的人气。
而洁癖程度并不比舒绿弱的顾临桁在走进卧室之后毫不犹豫的就脱下弄脏的裤子,直接进了浴室,作为一个衣物永远干净到纤尘不染地步的人,他能够连着两次踏进污水里,当真是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莲蓬头冲下的温水洒遍全身,*的发丝贴在他英俊分明的脸庞上,眼眸亮的可怕。
顾临桁想到贺舒绿这时候正坐在他的沙发上,大概脸上还是那副平淡无喜的神情,可是他知道,她眼镜后面的水润双眸就好似一汪碧潭,清澈幽静。
尤其当她用那种专注无辜的眼神盯着你看的时候,就像无辜的小动物,天真无暇,惹人怜爱。
艹!顾临桁暗骂一声,赶紧驱赶自己脑海里不着边际的想法,再想下去,他身体的某处就要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了……
“砰!”外面忽然传来了响声,隔着水声都能够听到。
发生什么了?顾临桁关掉水,随意用浴巾裹在腰上就冲了出去。
舒绿本来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但后来莫名有些口渴,就想着去厨房里倒水,倒完水之后一不小心就就桌子上的一个水杯碰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舒绿尴尬的吐舌,第一次到顾临桁家里来就闯祸,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己还有着闯祸体质?
刚准备蹲下身去捡,便有冷冽的声线传入耳朵里:“别动。”
舒绿循声看过去,耳根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了……
顾临桁身上的浴巾只裹住了下半身,宽肩蜂腰,浑身的肌肉线条都十分漂亮,整具身子充满了力度。
他墨黑的发梢上还有水珠滴落,顺溜的划过他结识的胸膛,泛起光泽从他的人鱼线上没入浴巾。
客厅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了明亮优美的光晕,这一刹那的顾临桁,俊美如神祗。
舒绿感到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停顿的呼吸让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下一秒,带着一身水汽的顾临桁已经靠近了她,身上沐浴过后的草木香气迅疾的钻入舒绿的呼吸,让她更加觉得呼吸困难了。
“不要管这些碎片,我来收拾。”顾临桁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舒绿耳边响起,让她一脸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两步。
“抱歉,我刚才……”仅剩的理智让舒绿还记得道歉,毕竟在人家家里打碎了东西,本来就不是礼貌的行为。
顾临桁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只是一个水杯而已,没关系。”
“那个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舒绿语气慌乱,微红的脸颊示意着她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
刚才的画面对她的刺激太大,她觉得自己得赶紧远离顾临桁十万八千里,不然随时都会窒息而亡,那样也太悲催了。
顾临桁默不作声,悄然靠近了舒绿一步,低哑的嗓音带着曼陀罗一般的神秘诱惑:“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所以太迟了,我必须得现在去酒店……”舒绿低下头,根本不敢直视顾临桁灼热的双眸。
顾临桁再靠近一步,温热的呼吸都吐在了舒绿的脸上,他说:“我这里有很多间客房。”
舒绿因为顾临桁的靠近而心跳如雷,再一次迷茫呆愣的看着他:“……”
顾临桁不动声色的晓之以理:“你看,现在已经很迟了,明天要上班,如果你这时候才到酒店再住下,明天上班或许就会迟到……”
这根本就不是晓之以理,而是*裸的威胁好吗!
但是不能否认,顾临桁说的没错,这时候再去酒店,确实很迟了。
顾临桁挑眉笑了:“这里的卧室都有家政定时打扫,也是全新的被套,怎么样,今晚就这儿?”
舒绿觉得自己像是一步步步入猎人陷阱的猎物,尤其猎人的猎取本事其实并不高明,却偏偏让她有些无法拒绝。
“不会很麻烦你?”舒绿有些动摇了,因为她标准的作息时间这时候已经在提醒着她该睡觉了,不然第二天的工作一定会受她精神不济的影响。
作为一个有着强迫症的人,必然是不能够允许工作不受自己控制的,只是这么大了,在别人家借宿还真是头一回……
“你要知道,我会很乐意为你效劳的。”顾临桁满意的笑起来,如果看得到,这时候一定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身后摇摆。
客房就在顾临桁的卧室旁边,仍然也很干净的室内,格局简单,倒也比客厅温馨一点。
本来还怀着一些忐忑的心情,但顾临桁简单给她说了一些必要物品的位置之后就再没来打扰她,也让舒绿彻底松了口气。
刚才顾临桁的宽肩窄腰就一直在她眼前晃悠,让她不时分神,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但就是无法同他对视。
原本以为会有的不习惯并未出现,舒绿把这儿当成了酒店,但又和酒店稍有不同,因为……顾临桁就在她的隔壁。
她非常想要忽略掉顾临桁的强烈存在感,但一想到顾临桁的身影时常出现在这里,他的气息和印记都布满了这里的每一处,便带着难以言说的感觉。
“哎。”长长的叹气之后,舒绿深埋在枕头里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这一觉睡的香甜,连手机闹钟什么响的舒绿也没有听到,她是被……顾临桁叫醒的。
迷迷糊糊中的睡梦里,舒绿感到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呼唤自己,咕哝一声,舒绿抱着被子翻过身,才把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清晨的阳光和煦,舒绿看到披着绒光的顾临桁就站在自己床边,他的身体被晨光勾勒出了金色的线条,墨黑的发丝氤氲在光线里,近乎透明的柔软。
“早啊……”舒绿下意识的问候了句早安,又心满意足的在暖和的被子上蹭了蹭,那模样像只撒娇的猫。
顾临桁听到自己的心跳停顿了一拍,看到她丝毫不设防的态度,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愈发柔和。
“早,还准备懒床呢?再不起上班就迟到了。”温柔的声线在舒绿耳边响起,让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不想起……好困。”舒绿紧紧抱着被子,凌乱的发丝调皮的贴在白皙如瓷的肌肤上。
顾临桁勾唇笑了,眼底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真不准备去上班了?不怕扣你工资?”
舒绿惺忪的睡眼在听到扣工资三个字之后瞬间清明,所有的睡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猛的翻身坐起来,便措不及防的与顾临桁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眨眼。再眨眼。
顾临桁伸出手,在舒绿乱糟糟的头发上再呼噜了一把:“再赖床就真迟到了,快起来。”
妈蛋她这是产生幻觉了么……一向气场与荷尔蒙都爆棚的顾大少爷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咳,舒绿同学你的重点好像错了?现在的重点应该是……
“我错过闹钟了……我得赶紧收拾……”舒绿扁扁嘴,直接忽略了顾临桁,立马起床去洗漱。
她的这幅小模样看在顾临桁更是惹人怜爱,便隔着浴室对她说:“不用着急,一会儿我送你。”
舒绿正在刷牙,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好——谢谢——”
这时候也不必推辞了,让顾临桁送她总比迟到好。
顾临桁摇头一笑,离开了客房。
等到舒绿全部收拾完出去之后,吃惊的发现顾临桁正坐在餐桌上慢悠悠的吃早饭,而他的对面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牛奶起司。
“出来了,过来吃早饭。”顾临桁态度自然的对她说着,优雅的切着培根。
“我可以先不吃早饭么……时间很紧。”舒绿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软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但看到顾临桁坐在那儿,拒绝的话都有些没底气了。
顾临桁挑了挑眉:“你说呢?过来坐下,我不会让你迟到的。”
“……谢谢啊。”舒绿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她本来就在他这儿借宿了,现在还蹭了一顿早饭,真是之前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事情。
“先吃饭,不会迟到。”
于是饭厅里就只剩下了安静的吃饭声,这算是礼尚往来么?她给顾临桁做了晚饭,他又用一顿早饭还了回来。
顾临桁的餐桌礼仪很得体,吃饭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舒绿只能低头当缩头乌龟,本来想要说的那些话都咽进肚子,刚好她也饿了,说起来这份培根的味道还真挺不错……
喝完牛奶,舒绿眼睛亮亮的看着顾临桁:“可以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