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书呆还能是谁?
“没想到穿成这样,还能被你认出来。”白小忆愣了愣神,苦笑的瞧了瞧自己的衣着,是她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就算不认识自己,也不会不认识你。这句话,他终是没说出口。
“好久不见。”王书箫语气温润,似带着笑意。
“是挺久不见了。”白小忆有些尴尬,面对自己昔日曾心动过的男子,如今此地又无其他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小忆……”
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王书箫轻咳一声,语气有些不确定,若是白天,定能看见此时他略苦涩的神情。
彼时,他问:“你……你过得还好吗?”
“我过得很好。”白小忆轻笑一声,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觉得那略带羞怯的语气让她想起昔日那个迂腐有礼,萌萌傻傻的书呆。
“你呢?过得还好吗?”白小忆反问。
“好。我过得很好。”王书箫想也不想的回答。
小忆,只要你过得好,我便过得好。即便那个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你当军师啦?”想起刚才自己抱酒的时候好像看见有人穿白衣,那会心中颇有怨气,也没注意,若是她心细些,必能当场便能认出来,可惜,那时把注意力都放李青宇身上了。
经凉风一吹,想起刚才似有人唤军师,莫非就是他?
王书箫不可置否,脚步却慢慢朝白小忆靠了过来。
走得近了白小忆才看清今日的书呆和昔时的书呆早已不同,那眉间流露出的气质风华哪还有当初的半点憨厚懵懂?
思绪正待继续追忆,身子忽地受力向前一倒,便落入了一个温和的怀抱。
这……
回过神来,白小忆挣了一挣,这可是自家相公的地盘。
要是……
为什么此种情况她想到的会是李青宇的想法呢?白小忆郁闷。
郁闷间,王书箫已放开了她。
“白兄,保重。”王书箫如光华般的眸子微微闪动,不知道这夜色到底替他掩去了多少情绪。
说罢,跨出两步,偏了偏头,似想再看一眼,终还是没有转身,随之大步离开。
白小忆怔怔的望着书呆离开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来。耳边有飘渺的声音传来:“白忆兄,男女授受不亲……”
他说:“白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说:“……”
夜风忽起,似有叹息传来。
“该回家了。”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接着腰上一紧,男子浓烈的气息瞬间萦绕鼻间。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白小忆有些心虚的看着自己身畔的男子。
“来了已经好半天了。”李青宇闲闲的道。似乎对自己听墙角的行为没什么好掩饰的。
“你……你出息啦?”
白小忆气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很不道德的?你德行怎么这么差?你……啊。”
话音未落,白小忆直觉唇瓣温热,剩下的话便被堵在了肚子里。
看了看发呆的自家娘子,李青宇低笑出声,最后把人拦腰一抱,走了出去。
他的娘子,总是呆得这么可爱。
“你真的舍得离开吗?”夜色中,白小忆站在一辆马车旁,抱着熟睡中的小念远,望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府邸,轻声问着身边在装行李的人。
“走吧。别看了。”李青宇头也不抬,待放好行李,柔声说道。
他本想过几月才亲自向陛下请辞的,哪知今日与宫里的公公偶遇,被告知有好事将近,一问之下,才知道赐婚的圣旨已经拟好,而陛下要他娶的人除了潇潇郡主还能有谁。
圣旨一传,自然没有拒绝的份。这才不得已连夜递上辞书,趁夜离开。
事情来得突然,来不及告知其他人,便只好留书告知。
与眼前的妻儿比起来,这样的繁华岁月瞬间便失了颜色。
马车渐渐消失在朦胧夜色中,直至悄无声息。
他知道上京的繁华少了他,依然是繁华。
而身边的妻儿才是他最爱的繁华。
回来的时候,三人一路游山玩水,所费时间自然多一些。
又是一年春回大地,万物蓄势待发。
有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正不急不慢的朝村口而来。
“娘,我们还会回大房子里去住吗?”快年满四岁的小念远歪着头,神情严肃的问。
他口里的大房子便是上京的李将军府邸。
“昨日你爹教你什么来着?”马车内,白小忆不答反问。
“大丈夫当云淡风轻……”小念远撅着嘴,有些委屈的道。
帘子外,有清脆的石子声音在村角回荡,还有打石匠古朴有力的歌声相应和:“打石匠,打石头,打完石头回屋头,屋头里有窝窝头,窝窝头,热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