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叫戴胄帮着,安排下人们将车上的各种木块搬下来,搭建了一个大型的滑梯,试了一下,还可以,这才起身离开越王府。
回到米铺,李向还是没有平静,今日和杨侗与戴胄说的,是他的心声,也是他一直以来做许多事情的动力。
刚刚回到屋里,孙思邈就来敲门。自从方三郎来找他开始,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孙思邈都不知道李向是怎么知道他的,而且找他的目的也不清楚。前段日子李向太忙,他也就没问,今天总算都忙完了,他就忍不住前来相询。
李向请他坐下,问有何事,孙思邈笑道:“在下就是好奇,公子与我素未蒙面,是如何知道在下?”
“先生医术高明,被先生医好的百姓数不胜数,我听说先生的大名当然很容易了。”李向没法说清楚,只好这样回答。
谁知孙思邈眉头一皱说道:“在下看公子也是个豁达爽快之人,怎得调侃起在下了?在下在山中隐居十年有余,刚刚下山不到半年,也没有医治过多少人,怎得就被公子说的这样厉害?难道公子有意戏弄我不成?”
李向吓了一跳,没想到孙思邈这样直接,也没想到他是个不会变通之人,见他真的生气了,李向感觉说道:“先生毋气,是李向的不是,先给先生赔礼了。”鞠了一躬又道:“在下也是偶然的机会听到宫中的御医说起先生大名,又道先生就在洛阳,所以才派人去请的,确没有其他意思。”
孙思邈脸上这才稍稍好一些说道:“公子为何刚才要那样说呢?在下这几日与公子相处,是知道公子为人的,要是一开始公子便这样说,那在下是不会和公子交往的,一个都不值得信任的人,是没有办法相处的。”
李向连连点头道:“我也是在官场中待得久了,才养成了一身臭毛病,还请先生不要生气了。其实我找先生主要是想请先生往龙门一行。”李向赶紧转移话题,要不一会儿又说岔了。
孙思邈点头道:“其实在下已经猜到公子一定是要让在下去龙门给什么人治病的。在下见公子身体康健,无病无疾,那一定就是公子的家人还是朋友得病了。”
“是的,只是这种病可能是家族遗传下来的,我估计只有先生才能救治的,所以才来请先生的。”李向想到无忧的病情,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
“何为家族遗传?”孙思邈一旦说起医术病情,那就是另一个状态,双目圆睁,面色红润,一看就是求知若渴的样子。
李向一下不说话了,家族遗传是后世研究出来的,现在他说出来,以孙思邈的这种职业精神,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就要暴露了,所以不知道怎么说了。
孙思邈等了半天李向也没有回答,不由的摇头叹息道:“在下一直以为公子是心胸宽广之人,现在看来也和那些敝帚自珍的乡野人物一样,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告辞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李向又呆住了,怎么孙神医脾气这么大啊,这就又生气了?赶紧起身说道:“孙先生,你就这样看待李向吗?你觉得李向真的就像你口中那样的人吗?”
孙思邈一愣,站在门口说道:“在下是就事论事,绝无半点儿偏见,是不是那样的人,公子自己清楚。”
“哎,先生,你先坐下,我有话要说,如果说完后,先生还是觉得我李向是那样的人,那先生请自便,李向绝不阻拦。”李向心里也稍稍有些气,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没有哪个人怀疑过自己的人品,就算是李渊那样的对头都没说过,今天却被孙思邈连着说了两次,心里当然有火。
孙思邈想了一下,转回身坐到李向对面,直直的盯着他,没有说话。李向也不管他,直接说道:“我想请问先生,所谓的医人是指的什么?可否解释一下。”
孙思邈一愣,不知道李向怎么说起了这个,但他对自己的医术相当有信心,便说道:“医人是指,用药石手段对患有病疾之人进行救治,目的是叫所救之人正常生还下来。”
“那,何为医德?”李向又问。
“医德?”孙思邈也是第一次听这句话,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
李向没管他,继续问道:“以先生看,医者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这个……”孙思邈再一次被问住,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使天下无患疾之人吧。”说完还点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很对。
李向笑道:“其实我和先生的想法还有些出入的。”然后给孙思邈倒了一杯水,又道:“所谓医人,我认为是在人未患病疾之前,对其进行检查,记录数据,作为参考,而不是等着人已患疾才去治病,未雨绸缪就是这个道理,预防要比治疗更重要。”
孙思邈麻木的点点头,一会儿又剧烈的点头道:“公子说的在理,在下佩服。”
李向摆摆手继续道:“所谓医德,就是指悬壶济世。关键在于济字,何为济?帮助也!医者应有仁心,不以贫贱分患者,不因钱财论短长。一视同仁,有钱的病人要治,没钱的病人也要治,这就是医德!”
孙思邈又要说话,李向跟着说道:“医者最高境界,正如先生所讲,使天下无患疾之人,但李向认为,这只是其中一点。我认为医者的最高境界不是医病,而是医心,医人心!”
看孙思邈略有所悟,接着说:“所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世间百态,什么样的人都有,得病的只是身体,可医者多的很,但人心出了问题,能医的就没有几人了,所以,以医心为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