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选择就好,随意选择就好......
这话的声音就像是魔咒,在杰尔赫娃的脑海里反复的回旋,而那两扇漆迹斑驳的窗户,就在她的面前,她的两只手,此时就撑在窗台上,尤其是右手,在右手与那扇关闭的并不是很严实的窗扇之间,仅仅隔着一个打火机,她只要伸伸手指头,就能把这两扇窗户捅开。
窗外的小广场上,那个关了一头凶恶灰熊的铁笼子,已经被叉车放在了广场正中央的位置,七八个背着枪的士兵,正凑在一起抽着烟说笑,声音很喧闹。
杰尔赫娃看到一个胆子大的士兵,拿了一根两米多长、手腕粗细的棍子,绕到那头灰熊的身后,将那根棍子伸进铁笼,在灰熊的屁股上狠狠捅了一下。千万不要以为狗熊体型庞大就会很笨拙,相反,这东西敏捷的很,尤其是处在暴怒中的时候,更是如此。士兵手里的棍子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就见大灰熊猛地一窜,整个硕大的脑袋闪电般的转过来,咔嗤一声,就把那根手腕粗细的棍子咬成两截。
拿着棍子的士兵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朝后一仰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副狼狈的~◇,样子,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就在这片哄笑声中,杰尔赫娃就看到广场的另一头,有一行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这一行人中,有七八个都是背着枪的士兵,还有三个人则被捆的像是粽子一般,裹夹在中间。
等到一行人走得近了,杰尔赫娃才发现,那三个被捆着的人里,有两个是中国人,赫然是她此前接待的那一伙中国人的两个,而最后那一个身材魁梧的,却不是阿日斯兰又是谁?
“还有三分钟了,难道你还没有作出决定吗?”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他嘴里吐出的气息喷在杰尔赫娃的耳垂上,让她感觉有些痒,不过更多的还是恐惧。
杰尔赫娃当然知道阿日斯兰是什么人,在她的印象中,这位黑帮的大头目绝对算的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曾经亲眼看见过阿日斯兰杀人,而且还不止一次。在巴格达林,没人敢忤逆阿日斯兰的意愿,凡是招惹到他的人,不是被他亲手杀掉了,就是被他手下的人杀掉了。他手下的喽啰们,甚至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内务局警察的面,把竞争对手的一家老小全都纵火烧死。
而现在呢?这个曾经在巴格达林跺跺脚,就让整个小镇都抖三抖的大人物,却被人像对待野狗一样拴了起来,等着被送进篓子里做一头恶熊的晚餐。
此时的阿日斯兰很可怜,他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不不不,应该说是掌握在两扇窗户的手里,而这两扇窗户则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没错,杰尔赫娃相信身后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说的应该是真话,他的确把这个权力交给了自己。
为什么要相信他?相信这么一个陌生人?杰尔赫娃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一个能够反掌间除掉阿日斯兰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像这样的大人物,没理由对自己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耍手段。
他之所以把这个权力交给自己,而不是像对待阿日斯兰一样,把自己扔去喂狗熊,就说明自己对他来说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呢?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替阿日斯兰打理生意的,还算是漂亮的女人,所以,自己对这个男人来说,有用的方面无非是两处:要嘛他是看中了自己的肉体,要嘛他就是看中了阿日斯兰的生意。而对杰尔赫娃来说,这两者之间似乎没什么区别,都应该算是好消息。
小广场的喧闹还在继续。被捆缚着的阿日斯兰并不软弱,他在挣扎着咆哮,大骂一个叫托卡莫夫的人,杰尔赫娃知道这个人,他是边防军维吉姆地区护林部队驻军中尉,过去,阿日斯兰没少给这个家伙送钱。
不过阿日斯兰的叫骂没有招来别人的同情,相反,只是引来了一群人的毒打,七八个人围着他,将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小广场上腾起的尘土在朦胧的光线下雾霭般升腾。
“时间好像已经到了?”男人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这次,他的腔调变得异常冷漠,“你真的不打算救他了?”
杰尔赫娃打了个激灵,她撑在窗台上的两只手紧紧握起,几秒钟后又缓缓舒展开,最后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摇了摇头。
“很好,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男人的声音笑了笑,说道,“以后,阿日斯兰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随着这一句话声落地,那个始终藏在门后阴影里的女人,开门走了出去,未几,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广场上,正嘻嘻哈哈朝阿日斯兰身上撒尿的士兵们,飞快的整理好裤子,而后,就像拖死狗一般的,将阿日斯兰拖到笼子前面。
杰尔赫娃看着四五个士兵用电击器将灰熊逼到铁笼的角落里,还有三五个人,则飞快的将铁笼门打开,原本拖着阿日斯兰的几名士兵,则将这个拼命挣扎的家伙,硬生生塞进了笼子里。
随着铁笼门咣铛一声再次关闭,血腥的一幕出现了,杰尔赫娃不敢看那血粼粼的场面,阿日斯兰的惨叫声甚至都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最渗人的是,这惨叫声里,还夹杂着怒熊的咆哮以及某些人冷血的口哨、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