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前田抬起头,看了陆寒一眼。
“我想不用我,你也知道目前苏联这边的局势有多么复杂了,”陆寒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穆斯托亚橡胶厂一旦蒙受了如此大的损失,那么它在下一年的生产计划将完全无法实施,它也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从莫斯科得到丰厚的财政补偿。最大的可能,就是由拉脱维亚方面与乌克兰方面相互扯皮,最终不了了之,当然,你们的订金很可能也要不回去了,不过呢,当穆斯托亚橡胶厂的倒闭成为必然的时候,你们因为这一笔订金的缘故,将有机会优先购买到他们急需脱手的廉价设备,甚至是相关技术。”
前田这回是真的心动了,在日本国内,丁基橡胶的加工领域一直为jsp所独占,三井尽管实力雄厚,但却始终无法进入这一领域,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的技术与jsp一脉相承,即绕不过对方的专利“防火墙”,又难以在人家占据优势的领域内同人家竞争。可是,如果能够拿到穆斯托亚橡胶厂的技术转让,以及他们现成的设备,那么再依托三井集团雄厚的资金实力,他们极有可能成功的迈出这一步。
就像陆寒所的,一旦这一步迈出去,那就不是一两千万美元的问题了,而是一大块足以令任何人为之垂涎的大蛋糕,前田相信,即便是社长也很难在这样的诱惑下保持平常心。
“陆先生,”坐在沙发上筹措良久,前田才道,“对于您的提议,因为干系太过重大,我没有权力立刻给您答复,希望您能给我两天时间,我需要向本部请示。”
“呵呵,那位从南朝鲜来的金先生,可是只需要一天时间。”陆寒摸着下巴,轻笑道。
“不过,”还不等前田开口,陆寒紧接着便道,“如果前田先生能委屈几天,在我指定的地方下榻,嗯,另外,服川姐暂时住在我这里,没错,住在我这里,我想前田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这两个条件能够接受的话,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去考虑。”
“当然,陆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一个女人而已,哪怕她与自己有密切的关系,前田也不在乎做出一定的牺牲,他甚至可以预想到,如果这一笔生意谈成了,他这个课长必然会向前迈出一大步。不是局内人,永远不可能知道集团内的职位竞争有多么激烈,为了前途,前田甚至不在乎把自己的妻子都拿出来牺牲掉,更不要一个情妇了。
“川的工作,我会做好,不过希望陆先生信守承诺,认真考虑优先与我们合作的问题。”前田站起身,给陆寒鞠了一躬,道。
“我会的,”陆寒朝达莉娅摆摆手,示意让她带前田上楼,自己则端起咖啡,面色平静的品了一口。
人的立场是个很古怪的东西,有的时候它价值万金,虽舍命而不易,可有的时候它又无比廉价,一块巧克力,一沓钞票,一个女人,都能让一个人立场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从这一上来,唯物主义哲学观中物质决定意识的理论是何其精准啊。
前田走了,去了达莉娅给他安排的新住所,此后三天,他都会住在那里,并利用那里提供的通讯设备,与远在日本的总部联系。前田也知道那里的通讯设备肯定安装有录音的东西,不过他不在乎,类似这样的交易,双方都需要一个保证。如果三井接受了这笔交易,那么陆寒就等于是有罪证落在了三井手里,而这份录音,则是陆寒需要拿到的保证,它能在三井泄漏相关机密的时候,将这个大财团也拖进泥淖。前田更清楚,总部那边不可能会直接参与这场交易,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内,总部会安排别人过来接替自己,把这笔交易进行下去,而这个接替者,多半与集团关联不大,这样,就能够在陆寒出事,并将这笔秘密交易透露出去的时候,把影响降到最低。
陆寒也知道三井多半会这么做,所以他没有与前田谈到更多细节性的东西。至于将来这件事曝光后会有什么影响,陆寒才不在乎。他很清楚类似三井这样的大财团,对于丑闻是如何的忌讳,只要他不对三井构成根本上的利益伤害,对方不会做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傻事。反之,若是他对三井构成了根本的利益伤害,他有了那样的能力,还会在乎这事情?还能没有应对的办法?
信守承诺是一个好习惯,只有在别人面前尽可能保持这个习惯,才会让别人对自己具备信心,所以,陆寒非常的信守承诺,至少他没有让达尼尔失望。
夜色已深,宾馆房间敞开的窗户处,可以眺望到穆斯托亚橡胶厂大片厂房前的广场。或开工或罢工了一整天的工人,正在这片广场上聚会,喧嚣的声音即便是在这里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喧闹的声音怎么也比不上隔壁那个日本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看来达尼尔是个非常强壮但却不怎么温柔的男人,这个喊叫声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了,听得出来,声音中痛苦的成分要远远超过兴奋。
陆寒站在洞开的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远眺着穆斯托亚橡胶厂的广场,嘴角噙着一份意味不明的冷笑,尽管做了一回皮条客,但陆寒还是对自己取得的成绩很满意。当达尼尔将那个女人抱上床的同时,他就离着安德烈远了一步,人们之所以要把吃过人的野兽杀死,就是因为一旦品尝过人肉,这只野兽就再也遏制不住对人肉的**了,人同样也是如此。既然已经迈出了堕落的第一步,那从今而后,达尼尔将会为自己找到一万个理由继续堕落下去,安德烈满足不了他堕落的**,就会被他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