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眉头紧蹙,急传令众人撕下衣襟,取水浸湿围在口鼻上,一边暗暗在心中筹谋对策。
荒野之上,遇到蛇虫,若无辎重之累,自可绕开或是躲避。但如今大军迁延,本就行动缓慢。蛇虫又是自四周而来,根本避无可避。
好在立营之时,已将四周杂草除去,又有寨栅围挡,只要臧霸在外火攻得力,一时半会儿倒也无虞。怕只怕时间久了,那蛇虫能不能退去不说,单这烟气就够要了人命的了。
这些蛇虫既是人为的,只怕单靠火攻难以遏制,还是要找到那些主使之人才是道理。臧霸虽带人去察看,但外面蛇虫蔓延,能不能过去还是两说。即便过去了,如果对方人多,只臧霸那百十人,怕多半只是给人送点心去的。
是什么人呢?究竟是什么人竟能驭使蛇虫攻击大军呢?是有意为之还是偶然的呢?若是偶然倒好好说,但若是有意为之……>
如果对方真是有意为之,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自己等人一直在对方的注视之下,并对自己这边的行动了如指掌。两军对阵,对方知己,己却不知敌,此大忌也!徐盛忧心忡忡,一时拿捏不准,大是头疼。
他在营内头疼,臧霸却在外面头疼。
方才只是听斥候回报,并未亲眼所见。如今出来这一看,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放眼四下,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蠕动翻涌,花花绿绿的纠缠一起,铺天盖地而来。自己所处的大营,此刻便宛如汪洋中的一座孤岛。
早听说南方边塞之地,有擅驭野兽的蛮人,但也都是驭使虎狼熊豹之类的。这驱蛇之术,却是闻所未闻。而这蛇虫游走迅捷,见隙而进,委实比之虎豹之类更难抵御,实在是可畏可怖至极的。
他心中沉重,带着百人绕着大营走了一圈,也是不得空隙而出。只是站在营外,那诡异的尖细鸣声愈发清晰了。他留心之下,果然那些蛇虫进趋之际,竟是和那鸣声隐隐相和,心下由是惊凛不已。
远方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声,其声悲切,断续不绝。马嘶声才起,接着又是人的惨呼声响起。
臧霸大骇,转头去看,却见派出去报信的几个斥候中,一个动作稍慢的,已是被蛇虫缠住。一人一马倒在地上,翻翻滚滚之间,全身爬满了各种毒蛇,蠕动之际,人马的惨呼不绝,景象令人心悸。
身边众兵士俱皆面色煞白,脸有惧意。这些汉子都是常年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向日与人交战,何曾有半分惧色流露过。但是,如今面对这漫山遍野的毒蛇,却真的是心悸了。
抬头看了看四下的火头浓烟,蛇群倒是暂时给挡住了。只是在那尖细之音的催促下,仍是翻翻滚滚向前涌动。最前面大火烧灼之处,已是留下不少烧焦了的尸体,空气中有股异味飘荡。
臧霸寻不到出路,只得悻悻而回,心中极度郁闷。这般找不到对手,甚至看都看不到,空有满身精力却是无处宣泄。
回到营中,与徐盛相对愁闷,计议一番,却也都是一个结论。眼下,从里面往外跑是不可能了,只盼那仗着马快跑出去的斥候,见到主公后,主公能有法子来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