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琳笑着搀起李姑姑,道:“多年没见,姑姑身子骨还好么?”
李姑姑笑道:“多谢县主牵挂,老奴一切都好。”
说罢,李姑姑请我们进去。彼时太后正躺在榻上,额上搭了一块白巾,双颊烧红,看起来身上发热。她紧闭着双眼,鼻翼剧烈颤动,睡梦当中有些不安。
李姑姑见状笑着低声道:“太后近来嗜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我笑道:“既然太后睡着,本宫就不叨扰了。未央宫中还有事,这里有侯夫人,想来会很妥帖。”
李姑姑和萧琳答应,我转身准备离去。忽听身后的太后呢喃了一句:“周郎,你还在我怪我么?”
我的脚步稍有停滞,转身望向沉睡的太后。她越发不安,双手摸索着什么。不及我说话,李姑姑已经上前握住了太后的手,道:“太后可是醒了么,皇后和县主来了。”
在她的连番呼唤下,太后迷迷睁开双眼。她最先瞟到我,目光中含了无限温柔,我连忙走过去笑道:“母后醒了?”
她轻轻甩了甩头,清醒了几分。李姑姑扶着太后坐起身来,太后温温然对我说到:“你来了。”
话毕,她又看到了一旁站着的萧琳,诧异片刻后含笑伸伸手,道:“这不是琳儿吗,你怎么了来了?”
萧琳请过安,顺着太后的意思坐在了太后的脚踏上,道:“臣妇记挂太后凤体,索性求了皇后娘娘,入宫给太后侍疾。”
我亦是说到:“母后体恤儿臣,让儿臣不必常来,但是母后并重儿臣总是悬心。刚巧夫人有孝心,儿臣和皇上商量了,也便传她入宫。”
太后“唔”了一声,抬手抚摸着萧琳的发髻道:“难为你有心思,既然来了就和小时候一样,在宫中住两日吧。”
萧琳和我笑道:“已经安排好了,太后安心养病就是。”
稍稍说了两句,我称事忙先行离去。方由等在太寿宫外没进去,是怕自己见到太后忍不住气露出马脚。我依依出来,她便搀着我道:“娘娘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道:“本来很快,可是太后突然醒了,就陪着说了会儿话。”犹豫了片刻,我道,“近襄侯夫人是个聪明人,我有些惧怕她守在太后身边,尤其是太后病着的时候。”
方由同我何等默契,立刻就明白了,道:“娘娘是怕她察觉什么不该察觉的?”
我拧着眉头没说话,方才太后那一句“周郎”,不知萧琳会不会起疑心。
方由默默的,见我沉思良久,忽然开口道:“近襄侯夫人萧琳,其实以前我也见过几次。”
我闻言问道:“同她很相熟么?”
方由摇摇头,道:“只是面熟而已。她小时候在太后身边寄养几年,我在宫中的时候,她刚刚出嫁,有时也会入宫给太后请安。至于她和近襄侯的婚事嘛……听闻她从小就钟情魏瑾,长大后推了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执意求了太后,才被赐婚嫁给入近襄侯府。”她抬首看了看我,道,“你似乎对她和近襄侯都很感兴趣,所以我才把这往事说给你听。”
我来回想想,便道:“虽说女往上嫁,男往低娶,可是萧琳本是皇族,婚事上面怎样都是下嫁。近襄侯一家也是开国功臣,这么多年一直还有实权,也不容易。萧琳下嫁这家,也不算辱没。”
方由淡淡笑了笑,道:“但是总有更好的,最初皇上是属意你们家。你哥哥的年纪和萧琳,其实更加般配。”
我神思轻轻一动,很快回过神来徐徐说:“哥哥远在边关,家父大抵会帮他推掉。”
方由手心腻出汗,有些不屑,道:“推掉才好,你莫要看她面上温柔娴淑,实际上这个人一点不好招惹。”
我闻言诧异停住脚步,疑惑地看着方由脸上,慢慢浮现一层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