鸂鶒滩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饮著江南岸……
却说信州鹅湖山下,溪流旁边,此刻黄昏美景,夜色阑珊,有得两个可人美女正在溪水旁洗衣物,一个年级稍长,得有二十开外,其淡妆描眉,面色幽怨,青葱玉手不时来回,把手上的衣物洗了又洗。另一支女子大抵十七左右,说不得风华绝代,然一派淡雅之间,眉宇开外,尽显其出世情调,恍惚不是人间烟火。面色却是微微惨白,想必许久不曾见到阳光了。
“妹子,你说那涣哥儿也是狠心,既然差人来了信州,偏偏不给你我捎信。我家那汉子也是憨实,说好的不到三五个月便来接我,而今已然一年半了,仍是不见动静,气煞个人了哟。”
“嫂子,埋怨又有甚么用了,你我女儿之家,往往身似浮萍,心中有人,却不得相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倒是好的,有一个承诺守着,早晚要和你家男人相会。我便不好说了,得了一个半文不白的答复,飘渺无踪,半点期望也没有。哎……我想过了,等我守孝期满,便去找他吧,若他不予理睬,我……我……我也没有法子←,了,又能有甚么法子呢……”
“苦命的妹子,你休得这般说道,他不是那薄情寡义的人,你安心等候就是了。”
这二人看似一对一答,又像似自言自语。原来都是些女人家的唠叨话。讲起来难免可怜兮兮,委屈得紧。
只是很无奈,且不论二女对答如何黯然伤神、销魂断骨。那远在潭州的牵挂之人也是听不到的……
再说刘涣一行,不时到了潭州,他安抚好曲烟一众女眷,便迫不及待去找刘三和刘珙了。哪知刘三不在,刘珙却没有好脸色。
刘涣不解道:“共父这是为何?”
刘珙气道:“还能为何?我的知州大人,闻言你把张敬夫气走了,此事当真?”
刘涣心想。原来他是在为好朋友的事情烦心,怪不得了,当刻尴尬道:“共父。你听我言,那张敬夫偌大的才学,我可不敢气他的,他是与我有隙。三言两句谈不来。故而书生意气作祟,自己跑了的,怪不得我呀。”
刘珙道:“呵!算了吧,你可晓得敬夫去了何处?”
刘涣一个唐突,道:“哎哟,这个我可不晓得的。他去了哪里?”
刘珙道:“他北上去了鄂州,投奔韩子温去了。”
刘涣急道:“哪个韩子温?”
刘珙道:“哟,刘大人连韩子温都不晓得么?哼哼。那韩子温便是我大宋已故干将韩世忠之子,名彦直、字子温。而今是鄂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
刘涣惊道:“怪不得了,当年我等游历鄂州,见得私盐泛滥,匪盗遍野,强人横行,官商勾结,好不痛惜,原来官家尽如此之大手笔,亲派忠良之后而去镇守,恩,要得,要得的!”
他这答非所问,转移话题,刘珙长叹一声,道:“刘大人有何差遣么?”
刘涣惊愕道:“共父,你这又是何故?我来找你何事,你不清楚么?”
刘珙冷笑一声,道:“临安府与信州一行,一切事宜都由你的管家刘三把持,你去问他就晓得了。我一个门外汉,又是苍老匹夫,不敢插手你们骨肉间的事情。”
刘涣越听越觉得他话中有话,当刻问道:“共父,是不是一路之上,刘三对你多有苛刻?你说将出来,我去治他。”
刘珙却道:“不敢不敢,我一个五十外开的老儿了,被人苛刻一些也是正常的,刘大人就不要放在心上。”
刘涣哪里听不出来,当刻脸都绿了,气冲冲地去找刘三。
在他心底,刘三是何其稳重之人,怎可能去得罪一个老头,里边定有故事。
过不多时,他在洞庭湖畔找到了刘三,远远地大喊一声道:“刘江,你滚过来!”
刘三正在和射手谈话,却听涣哥儿斥言,当即心中不解,转身小跑而至,行了一个军礼,道:“节度使有何吩咐?”
刘涣道:“三哥啊三哥,你干得甚么好事?老子叫你和刘通判去临安府,你把他怎么了?”
刘三惊道:“没怎么呀,莫非就是他请我吃酒,我不答应,发生了一点口角……难不成他尽怀恨在心?”
见他搪塞,刘涣当下也不再多问,严厉道:“你少耍滑头,此事先不和你论,你且说来,临安府一行,官家怎么说?”
刘三正色道:“也没怎么说,就是划拨了白银两万两给你,另外我又从鹅湖寺虚相大师哪里要来一些散碎银子,还有……还有一船的稻米,其他的没有了。”
刘涣闻言本就高兴,可他喜不露色,反而骂道:“狗日的,把衣服解了!”
刘三听他骂自己,虽然不轻不重,可来得毫无由头,当即皱眉呆滞。
刘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动手,还好一旁兄弟过来说情,他才不予计较。
只是却苦了刘三,只见他解了上衣,在虎背之上捆了一大堆木条子,跟着刘涣去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