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兄弟们的“劝阻”,刘涣大笑一声,不再计较。老三却拖着断手杆,去了地道之中。
王冲见得“师父”归来,莫名其妙身受重伤,当即一个着急,跑前跑后地“献殷勤”,射手却盯着王冲观看,眼睛眨也不眨,那犀利冷漠的眼神,看得王冲冷意陡升,心底害怕。
王冲道:“怎地了?”
射手道:“没甚么……”
在这安静的岁月当中,花钱如流水一般,刘涣开始叫苦起来,心底大骂“陆游啊陆游,**再不回来,老子可撑不住了!”
又说通过训练和熟悉,众人再历半月时间,总算完全掌握了“火枪”的使用和维修。老三也养好了伤,他选了一个雨后天晴的下午,去给涣哥儿“谢罪”!
刘涣早将此事抛之脑后,却见今日老三前来,神色尴尬不已,他先入为主,问道:“站着做甚么,来都来了,不陪老子吃一杯茶么?”
射手闻言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缓缓进入涣哥儿住处,他心底回想,“果然,涣哥还是那个涣哥儿,半点也没变的。”
刘涣招呼老三坐下,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急道:“**倒是说话呀,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射手吞吞吐吐,忍了半天说出话来,道:“涣哥儿,你果然一点没变!”
刘涣顺势递给他一碗茶水,笑道:“说这些作个逑!来尝尝老子采摘制造的茶叶吧……哎,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多变。兄弟啊,按理而言,当叫你一声兄长的。可你晓得,大丈夫做事,从不拘泥形式。老子也从来不以辈分论交情,你要懂我才是!”
射手闻言满面通红,尴尬道:“那还用说么,兄弟们水里火里多少趟了,堪比亲生骨肉还亲的,我怎会不懂你!对咯,你不晓得外面的情况么?却还在这里吃茶。”
刘涣见得他终于“健谈”,人也“正常”起来,但弯酸了不少,此番谈话,不是他的真实意思。可人家而今不想说内心话,也不好强求,毕竟大家都“长大”了,他刘涣而今已然迈入十七岁,再不是乾道六年时那个鹅湖山的顽儿……他惊疑道:“外面怎么了?三哥半月前才出谷去,却没听说甚么大事?”
老三也不晓得他是怎么了,明明是要来“谢罪”说心里话的,哪知一见到涣哥儿,突然间又找不到说的,尽瞎扯起来。好在他而今讲及大事,却非妄谈。只见他道:“哎呀,我的涣哥儿哟,你的名声已然传遍了夔州地界,州府官差本要来寻你的,可陆大人已然赶来,说他会亲自与你说起。”
刘涣道:“我日,他终于回来了,再不来,老子就要去临安府,怕是要与他错过的。哎……要不是守着这个烂摊子,早他妈甩手走人!”
老三却长叹一声,感慨道:“你呀,不在兄弟几个说你,你这人……不是,我是说,外界都在疯传你的名声,你就不关心?”
刘涣惊疑道:“咋了?你也晓得,老子整日呆在山谷中捉摸火器,又为了兄弟几个的吃喝拉撒犯愁,哪有时间关心外面的世界?”
老三道:“哎,算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被点为夔州解元了,前期的乡试得了举人。而今外面都在传你的事情呢,说你这人不地道,好端端的跑到夔州来瞎搞,要是在信州,那里俊杰辈出,你一定做不得解元的……”
刘涣听闻一个激动,却不是在为他得了解元而激动,而是听闻射手的话有些愤怒,他骂道:“其去他妈的,这些个酸儒,老子便是在哪里,也当拿个第一的,狗眼看人低!哼……”
老三道:“哎……不过人家说得也对,你想啊,若是你在信州,说不得便不会有这许多的风言风语了!”
刘涣摇头道:“不是的老三,如果是在信州,我的风言风语会更多,而且是贬大于褒,怀疑、猜测、怒骂……搞不好是千夫所指!”
这话他射手就听不懂了,当下不解道:“这……那才是你户籍本地,是你的老巢呢,怎可能……”
刘涣打断道:“老三你想,我与赵汝愚是甚么关系,与赵国公甚么关系?与辛弃疾甚么关系?与信州一代官员交往如何?”
射手道:“你是赵汝愚入室弟子、赵国公挚友、辛弃疾拜把兄弟、长期与信州官员往来,还……还赚了人家好多钱财……”
刘涣道:“这不就结了么?你再想想,信州乡试,谁来当家主持?”
射手道:“当然是赵汝愚赵大人了,他是皇亲国戚,又是信州父母官员,还有赵国公亲临,朝廷不选他,还能选谁?”
刘涣道:“对咯,可老子呢,老子是他赵汝愚的弟子啊,这等科举大事,若老子在信州参考,他赵汝愚敢举荐老子做解元么?纵然他敢,可当地学子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说——‘哎哟,你看看,那刘涣是赵汝愚的弟子呢,果然得了解元,哎哟,这有背景,有靠山就是好,便在这信州,谁敢与他抢第一……’老三,你说我讲得对么?”
老三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对啊对呀,这一定是不可避免的,还好,你小子早跑来夔州了。哎哟,你是不是早想好的?”
刘涣道:“你说呢?算逑算逑,说吧,你此番前来,到底要做甚么?别告诉老子,你是来报喜的。因为老子不信,在你老三的眼中,还不是太重视这等读书人的事情。”
老三嘿嘿一笑,道:“嘿,老子就知道,但凡有点弯酸之态,也被你看在眼底的。还能有甚么事情,不是叫老子来给你认错的么?那……那火枪……”
刘涣见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底才开阔起来,叹道:“那你狗日的晓得错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