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
刘涣众人没有惊动和打搅这安详的一切,和他的兄弟们一转眼消失在湿漉漉的街道尽头……
等到曲烟醒来时,习惯地问候一声:“贼,我的豆浆呢?”
可她找了许久、等了许久、失魂落魄地盼望了许久,终于再没寻到那“贼”的身影。
她才忽然想起来,原来那贼给她唱曲,就是要向她告别,她觉得自己很傻,为何不留住他……
“哎,可是真能留得住他么?或许留不住的,等着他吧,等他所谓的功成名就,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曲烟看着来来往往的贵妇人、骄姑娘,魂魄飘忽,想起了那日大江上的突兀,想起了那贼的坏笑和霸道,还有稚嫩与纯真……
这鬼天气,果然变就变。
刘涣众人一路西行,当江陵府的模样消失在眼底之时,天色尽忽然暗淡不已,北风刮得帆布猎猎作响。
魏伯猛灌了一口烈酒,喊道:“娃娃们,要当心这帆啊,若被恶劣天气冻住,可就麻烦了!”
刘三道:“哟,您老的是,兄弟们多加留意!”
魏伯喜道:“嘿,这才像话!对了,天气越发冷了,等到下一个码头之时,多买些烈酒吧。孤旅之苦,没酒可不行!”
刘涣出言道:“酒倒是事情,我实在是怕大雪一来,冰冻三尺,这大江要是断流,可不好办啊!”
魏伯道:“你这没脑子的东西,都了,这大江千百年来从不会断流。而今我等越发接近上游,水量更是充沛,何来冰冻断流一?你莫要瞎操心了,对了,那陆游而今在不在夔州?你可得摸清底细!”
刘涣答道:“在的,他不是陛下钦的夔州知州么?我倒是要提醒您老一句呀!”
魏伯道:“有话快!”
刘涣笑道:“您老的‘那位朋友’到底在不在夔州?若在,如何与他联系?若不在,又当如何寻他?”
魏伯道:“嘿,这个你也不必担忧。我那朋友若不在夔州,则必定在金州,要么就在兴元府。”
刘涣惊道:“哎哟,我的师父啊,夔州北上才是金州,相隔几百里地呢?夔州西北而行,才到兴元府,那更是遥远了,你这般不确定,可儿戏不得!”
魏伯一想也对,回话道:“无妨,你要的那东西,川蜀一带会的人多了,实在不行,就去潼川府和成都府,反正你不是答应赵挺,要给他带滇马的么?”
刘涣道:“带甚么滇马,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徒儿的真实目的,是想去看看西边防线的,若吐蕃和大理打来、蒙古族和女真族打来,还不在瞬间瓜分了泱泱大宋?”
魏伯又见他忧国忧民,感慨道:“这才对了!”
刘涣惊疑道:“甚么对了?”
魏伯道:“这才是你!老子以为你被那妖精勾走魂了呢?哈哈哈……”
刘涣也不答复魏伯,到得船宽阔之处,打起了太祖长拳。
历城兄弟为了御寒,也被刘涣带动,尽皆在大船上打得虎虎生风……
船儿再行半月时间,终于迎来大雪飞扬,那漫天雪花如狂舞的兵士,手持冰冷利剑刺来,冷得人满面通红……
魏伯突然豪迈道:“好雪,来得好啊!娃娃们,今日老子传你们一门功夫吧!”
刘三喜道:“能得您老指,真是再好不过!”
魏伯摇头道:“嘿嘿,先别拍马屁,这门子功夫,是我从虚相老秃驴哪里学来的,据是佛门外练法门,真名叫做‘梅花拳’,可惜老子悟性不够,只学了几招,但威力可不容觑,你们看好了!”
大汉动就动,当刻应着大雪,想起了梅花,尽豪气冲天,要给后生晚辈指指。
只见他当刻脱了衣服,一丝不挂站到中央之处,“呼哈”一声,尽动如脱兔,双拳急挥,骨骼啪啪作响。
他大声道:“梅花拳可是佛家功夫,讲求外练之效,动作要领是:双开门、里坡脚、左一捶、双推掌、猛虎出洞、抱拳束身、跳步单叉、子钻林、弹踢一捶、打虎式、转身单叉、弓步一捶、弹踢一捶、弓步一捶、连步一捶……”
他边打边教,正到精彩之处,忽戛然而止。
刘涣焦急道:“师父,打完了么?”
魏伯长叹一声道:“哎,我只记得这几招了,其余的虚相老秃驴也不传我。娃娃们,你们练练看吧。”
刘涣等人也不矫情,当刻记着师父的套路,一一演练起来。魏伯但凡觉得不对之处,上前就是一脚踢去,骂道:“错了错了,这‘弓步一捶’可不是你这般使法……”
不知不觉间,众人尽不觉得寒冷,反而有些发热,那雪花落到肌肤之上,瞬间融化……
再等片刻,大家汗流浃背,不知是雪花化成了水,还是本来的汉水,弄得全身湿漉漉的,当刻想跳进这滚滚大江之中去洗个澡呢……
刘涣觉得,是时候给大家讲解一些军人军队的东西了,或是理论,或是他抄来的理论,但也聊胜于无。他想,兵在精而不再多,将再谋而不在猛……这历城八兄弟,若是能训练出一两个大将之才来,那才算了得呢。便是一套梅花拳打得天花乱坠,上不能抗暴权、下不能扶良弱、外不能驱敌辱、内不能安四海,又有个逑用?
他的目的,是要训练出一支为了“主义”而战的军队来。至于甚么是“主义”,他也不清楚,他只坚信,任何不为“主义”而战的军队,都是没有前途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