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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向来“敬重”,便是年少之时,就已显得老成持重,传说他“好学多思,遇事物必致问”。从小就学会探究思索天地之理,到得而今三十而立,对天地人三极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三观”更加趋于成熟。
他以前仰慕刘涣之才学,曾与之书信往来,也多有论述自己的“哲学观点”,奈何那小子总是避重就轻,不与他“正面交锋”……有才学的人难免都有脾气,刘涣敷衍他,他便要去鹅湖山会会这诺达名声的刘秀才,殊不知,却受尽了“重重机关”,被搞得狼狈而归……
今日总算是见得庐山真面目,原来那刘秀才便是这般年纪轻轻的儿郎,时常顽劣一些也是正常不过了。想及于此,陆九渊谦谦君子之情怀泛滥,心底长叹一声,再不怨恨刘涣了……
陆九龄却是官场中人,到得中年年纪,难免油滑得多,他当下也不和刘涣纠缠。往往刘涣意欲“挑刺”,他便来个声东击西,巧妙地避了过去。
三人除了寒』,暄,还是寒暄。这般尴尬情节,一直到赵挺和赵汝愚前来。
赵汝愚与陆九龄都是老油条级别的人物,自然一见面就把“废话”说得漂亮无比……
陆氏兄弟又见过了赵挺,走了礼数,便相视而坐。
陆九龄不待他弟弟开口,抢先说道:“我兄弟在抚州之时就听得‘南方报社’诺达的名声,却没想到是国公与子直坐镇呢。才初初进来,但闻诗书气息扑鼻而往,又害得刘秀才接待……子直好福气啊,尽育得两个出色弟子,这信州小小的报社之中,实在是卧虎藏龙。”
这陆九龄的官职要比赵汝愚低一些,可他开口却不叫“大人”,而是称赵汝愚的字。一是说明今日是私人拜访,不牵扯公事事宜;二是套近乎,玩弄“情分”。其心虽不可诛,但而今的官场就他妈是这个氛围,又有甚么法子?
赵如遇温和笑道:“子寿勿要夸赞他们,抛去身份地位不论,我这两个弟子的才学和令弟比起来,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赵汝愚可不想与他多扯,便剑指偏锋,把话题转到陆九渊的身上。
陆九渊闻赵大人提及自己,当即微微欠身,道:“赵大人言重了,便在抚州之时,不才便于刘秀才书信往来,神交已久了。刘秀才之才华,却不是子静能比的。赵国公也是谦谦君子,写得一出好故事,当真是伤人至深、感人至深、发人深省,但从他连载的故事当中,便能看出其满腔之才华,便是学贯古今、博采众长也不算过……都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子,子静在他们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了。”
刘涣一听,这陆九渊说的都是谦虚话,甚么大才?在他陆大哲学家的眼底,怕是看不上旁人的,不然又怎会和朱熹“吵起架”来。但那是文人之间的事情,却和做人没有多大干系。
不得不承认,陆九渊为官做人之忠诚、治学思考之严谨、谈吐论述之紧密……特立的人给魅力还不是盖的。便是任何一个名声在外的人,都必然有其不可掩盖的锋芒和优点。
赵汝愚听人家夸自己的弟子,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也不在他陆九渊夸,就以赵挺和刘涣而今才学名气,便是信州官办学堂中的学子,也恐多有不及。他笑道:“诶,子静可不敢这般讲,便在朝野之时,我就听闻你的大名了,你治学之态度,对天地人三极之思考,实在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的。”
陆九渊道:“子静谢过大人美言了。”
陆九龄接着道:“子直,你可不能夸赞愚弟,他那点微末道行,还入不得你的法眼的,但愚弟在治学之上,确实是下了功夫的。这不,今日便是要来给子静汇禀一通,看看能否在‘南方日报’上给愚弟露个脸啊?”
见得他终于说明来意,赵汝愚道:“那是应该的,南方报社能得子静这般大才青睐,实是某之荣幸。只是……”
陆九渊见他显出尴尬之色,当即道:“实在是烦劳大人了,子静不才,只是写了些许文章,想通过贵社宣传,给天下学子们打个气、提个醒,但也有‘鹦其鸣也,求其友声’的私心,还望大人成全则个!”
呵!这陆九渊真是曲高和寡,一出口便这般大气,尽扬言要给天下学子打气提醒,难不成这普天下学子的治学之道都是错的,只有他陆九渊研究出来的才是对的么?
赵汝愚闻言,心中难免疑问,可他也是个爱才之人,想及当年的刘涣,不也是这般狂妄的么?
但他转念一想,那刘涣到底年幼,狂妄一些倒还好说,这陆九渊这般年纪的人了,却还这幅德行,他一时间来了兴趣。惊疑道:“哦,愿闻其详!”
陆九渊搏得发言机会,哪里会放过宣扬自己的观点,毕竟是对着皇亲国戚宣扬思想,又可以折服刘涣一番,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