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你不要回头,一直往村里面赶,但速度不要太快!千万不能太快!记住,在永平的那条河边等我,我不来,你便不走。”
“涣哥,五百两黄金呢,我怕我一个人……”
“好兄弟,不用怕,记住,如果今朝能顺利得到这五百两黄金,我哥两的日子便从此天翻地覆好起来。”
“涣哥,你什么呢,我们不是已经得到了么?”
“好了,别废话了,记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涣哥,你去哪里?”
“我去会会知县大人。”
“咋地,涣哥你还要赚钱么?知县老爷的钱可轻易转不得啊?唉,涣哥……”
刘涣跳下马车,几个健步之间,穿入人群不见了……
黑娃的警惕性并不高,他与车夫都没发现,在其身后,隐约有人跟着,而今人多眼杂,倒无大碍。可一旦出了县城,便不好了。
却刘涣此时才伸手往身上一模,暗道糟了,除去背包中剩余的两幅麻将牌以外,尽无半钱财。
师父留给他的那一包银子,里面少许黄金已然被他挥霍一空,加上他大摇大摆的往常开销,剩下的,便只有一些琐碎银两。
“天了,我还是太匆忙了,而今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如何办事。也不知道这县衙好不好进,是不是如电视剧中的那般,没钱便办不成事情……哎,但愿此间知县是个清官吧……”刘涣心中忐忑,朝着铅山城北而去。
是城北,其实距离城中极近,只是按照方位而言,县衙府邸却是坐北向南。
刘涣一路疾奔,穿过人群,不多时来到县衙。但见得一方青砖青瓦、牌坊式样的屋子立在眼前,屋子两边左右对称,工整而严肃。对面左边立有石碑两块,上面刻写着密密麻麻的子,或是地方县志,或是县衙由来;右边立着牛皮大鼓,用木架子支撑了起来,木架上放有鼓槌一根,便是所谓鸣鼓喊冤的物事。
中间开着一对朱漆大门,成色很是讲究,暗合宋人惯例。追寻稳而单纯、清淡高雅的色调,是受了儒家的理性主义和禅宗的哲理作基础的宋代社会思想所致。
门上写着铅山县衙四个大字,也是规规矩矩,肃穆森严。
而今正是年初正月头几日,街市热闹,偏偏这县衙门口极为清静,往来人稀,一时间到有些冷清。
刘涣突然止住了脚步,尽不敢上前。在他心底,到不是“怕官”,只是觉得这气氛有些压抑,他是那山野间的顽鸥,终日着迷于河边的沙地。这突然间要进了“笼子里”,打起了退堂鼓却很正常。
去或是不去……这人尽在门前徘徊起来……
刚好一个老者经过,见他这般模样,顿足而问。
“相公为何徘徊?”
刘涣一惊,回头一看,正是一个衣着整洁,满面红光的老者,大抵知命之年,下巴的胡子花白花白的,有些滑稽,但却不能掩盖他神色之间的严肃。
“有劳前辈,晚生是想告一桩官司,只是不知礼仪典法,故而徘徊。”
“哦,原来如此,公子何方人士,所告何事?”
“这……来复杂,只言片语之间也道不明白。”
“呵呵,相公不必介怀,老夫便居住在这县衙左侧,平常间的官司见得多了,或许能指一二。”
“前辈好意,晚生谢过了,只是……我所要状告之事,却是人命关天……不见知县大人,想是办不成的。”
“哦?这些年来,铅山时日太平,百姓安居,也无匪患,更无天灾,人命官司可是极为少见的。相公可不得枉言?”
“哎,子岂敢。我要状告之事,却还没有发生。但却即将发生,如果推算没错,今日酉时左右,若无官府管辖,定出人命……”
“你……何以如此断言?要知道,就算你见了知县大人,要是谎报案情,轻者杖罚,重者是要移交州府处置的,可担待不起啊。”
“哎……有劳前辈好意了,但救人如救火,实在耽搁不得,这便不打搅了……”
“等等,你是找不着那知县大人的。”
“为何……不要紧,找不到知县,便找县丞、主簿也是可以的。”
“你还是找不到的。”
“咦?前辈为何如此断言?”
“哈哈,这有何难,我便住在这县衙旁边,对县衙情况自是熟悉得紧。今朝是新岁之初,知县,县丞和主簿等人都是不办公的。”
“哎……那可如何是好。”
刘涣觉得这老者很怪异,言谈举止之间,便要探清人家的一切。一开口就问籍贯姓名,所告何事,他又不是知县,操的哪门子心。
老者也觉得刘涣怪异,这娃,年纪轻轻,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平穷人家子弟,偏偏有人命关天的官司,可瞧他一副德行,尽无半“心急如焚”的神情。到底是其心性极稳,还是个无知顽儿?
“那……请教前辈,到何处方能寻得知县老爷?如果,知县不来,衙内公差可敢出衙行公?”
“依你看来,却言如何?”
“我……我哪里猜得出来……哎,也罢也罢,时也命也,这苟安的大宋朝啊!”
“大胆!口出狂言,官家招你惹你了?真是大逆不道!”
“哎!‘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而今时局,放眼天下,怕是难见得清官身影了……知县一职,食君之禄,却不为君分忧。而今新岁时节却是不假,但百姓苍生若有天大官司,又当到哪里去寻帮助……”
“子谬矣,你只闻‘吴隐之’自廉之句,却没有听过‘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的自喻之词么?我泱泱大宋,清官何其之多,是你年少眼拙,心胸狭窄罢了。你年纪轻轻,便敢枉言官家,天下之大,你又去过几许,见得区区铅山县衙,不过只言片语,就敢妄下定论,实在是幼稚!”
“哈哈,幼稚!老丈,莫非我得真诚之言,却不对了么。你不过是观我年少,便凭一己历练来教训于我,殊不知,越是年少之人,便越是朝廷之希望呢。哼!你自以为学得几首五无言七言和长短之句,便来炫耀于我么,告诉你老头,若比才学,你还入不得鄙人法眼!”
“哈哈哈……真是个黄口儿,你好大的口气。才学一事,老夫向来谦逊,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不敢一家枉大,坐井观天。但我你年少幼稚,却是极对极对的,你尽要来反驳。越是年少,便越是朝廷希望,真是个儿情怀了。莫非你是朝廷栋梁不成?”
“老头,我与你素昧平生,今日是你主动惹事的,而今到了关口,却纠缠不休。你听好了,少年之希望,与朝廷之兴旺是有极大关系的……今日若不是人命关天,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翻!”
“教训我,好你个无知儿,你……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我管你是何人,今朝就是一品官儿站在这里,也无这个道理,废话少,你听好了……”
接着刘涣一扬眉头,气从丹田而起,朗声吟来,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