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米桃拉着狗娃下车站在裴天逸身后。玉箫在稍后立着,裴天逸抬手咚咚敲打木门。
良久,才见一个头发灰白的妇人哭丧着脸开门。
“这位大嫂,我们是路过之人,打算在你这借宿*可好?银钱我们会多付。”
裴天逸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碎银。
妇人木然的盯着这一群人,又看了那银子一会儿,哐当把门关上。
“额,这位大嫂若是嫌我们人多银子少,我这里还有百两银票相送,可好?慕米桃吃了闭门羹,疑惑的道。
“*人家,不便留宿,几位还是找别人家吧。”门里一道毫无生气的回答。慕米桃这才想起,这大嫂是穿着白色褂子的,原来还在孝期。
这么大的院子没有男主人也是够难为的。”抱歉抱歉,多有打扰。“裴天逸招呼众人向村子深处走去。
天色即将黑下来,裴天逸打听了村人,村子里的人很奇怪的并没有以为的想象中的山区人的淳朴,看过热闹都纷纷躲开他们,询问半晌没一个愿意留宿的。
这里人说话的口音也很奇怪,半官话半方言,想必是久远之前来这里避祸定居的官宦人家的后裔。
几个人车马继续前行,终于看见一座高大点的宅院,想必是此村子的族长。
裴天逸再次敲门。门吱扭一声就打开,一个身材偏瘦个子不高眼光却警觉锐利的老者走出来。想必是早就有人将这村子来了一伙陌生人的事情告知了他。老者已有古稀年纪花白的头发在他头顶已经稀疏凋落的不能梳成抓髻。
“几位从何而来?我这里本是荒村野岭,难得被人发现,几位怎会途径此地?”
裴天逸想此地掩藏深山本是为避祸,对外来人如此抗拒,若是说寻找天湖的路过更会引起他们的恐慌疑惑,继而笑道:“老人家,小可带着家眷本是要去大瑞,怎奈山路崎岖绕来绕去就迷糊来到此处,天色已晚,找不到客栈,还望老人家让我们在此歇息一晚。孩儿和马匹都已经困倦疲乏。”
“哈欠——唔——哇哇哇哇——”狗娃适时的拍嘴打了个大哈欠。
老者眼光落到狗娃身上,一看这孩子大冬天的还穿着肚兜披件单褂子。凌厉警觉的眼神和缓了些。打开门:“山村粗鄙简陋,让几位贵人见笑。几位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老朽这里委屈暂住*吧。不过老朽房里已经有了几个人借宿,几位要拥挤一些了。”
“老人家客气了,能有一房一舍御寒,在下感激不尽。”裴天逸说着眼光和慕米桃对视下:还有人借宿?难道还有人也要去天湖?慕米桃也是一抹疑云袭上眉间。
走进老者的堂屋,狗娃先惊呼起来:“不对,尔等本是在我们之后怎么先行进来借宿?”
离倾绝一见到狗娃露出皓齿粲然一笑:“小娃娃可要与你娘亲来我们这里吃香果?”
离倾绝和百里逍遥,玻璃若而三人此时正坐在老人堂屋的炕桌上,剥着从城里带来的香喷喷的干果,蜜饯。来福一趟一趟门里门外的忙乎着。
两伙人彼此用眼神打了招呼。裴天逸刻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离倾绝的眼里也闪着复杂玩味的光。眼神看完裴天逸又围着慕米桃转悠半天。空气里闪着高手过招的小小火花。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相逢就是缘分,几位莫不如过来与我们同桌饮食,喝杯薄酒。”百里逍遥说道。
裴天逸抱拳:“承蒙几位不弃,在下人困马乏,明早还要急着赶路就不叨扰了。”
狗娃眼睛盯着玻璃若而手里的蜜饯,舌头舔了一圈嘴角:“切,爹爹买给我家老鼠的吃的,小爷我和我娘都吃腻了。”
离倾绝听见狗娃嘴里说出爹爹再又说出娘亲一词,表情没动眼里却冒出火光。
慕米桃知道离倾绝武功修为非是一般,对离倾绝他们先到一点不奇怪,只怕此时被他认出闹出误会。离倾绝吃醋的性子她知道,漫不经心戏谑的外表下却很是霸道专横她也知道。此次自己和裴天逸一路同行,狗娃还口口声声甜蜜的叫裴天逸为爹爹,想不让花萝卜误会也难啊。
赶紧拉过狗娃,随老者走进另一间房。
“老人家,这几个人就是老人家说的先来此借宿的客人?”
“嗯呐,你们前后脚到。这几个朋友也是风寒路远来此歇脚。这几日就奇了怪了,山村一向封闭不通外界音讯,怎么忽然来了几波外人路过。”
老者边安顿他们边嘟哝。
裴天逸一打听果然是这一村落的族长,族姓为方,这一村子都是老方家,偶尔几个散户。这家里也只有老两口。几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分散在后院干了一天农活已经休息。
吃过晚饭,就是简单的几块芋头就着山菜汤。山村的东西都是鲜美的很,就这些狗娃还是吃的肚子滚圆。好奇的跑到灶膛去看老人家的炉火。
冬日里也就这灶火暖和,老者对这虎头虎脑又粉雕玉琢的狗娃甚是喜欢,从梁上的篮子里摸出几个红薯扔进灶坑,又往里埋了一把炭火。
嘎嘎,我老人家也要吃,小白在角落里盯着那灶坑里利剑冒出香味的烤红薯,恨不得立刻变成童子。
一晚上老者观察这一行人衣着光鲜,言谈有礼便放了心泡了一壶茶端过来坐在灶口桌前和他们聊天。
“老爷爷,你真好,给我们住暖和的房子还给我们烤东西吃。这个村子里就属你好了,其他人家都不让我们进。还急急忙忙跑开。哼,一点都没有爹爹说的人情味。”
老者忽然听见狗娃的抱怨愣了片刻,苍老褶皱的大手摸摸狗娃的头。
“这也不怪他们,村子里人没见过世面,是被外地来借宿的吓怕了。也就是老朽身为族长不好意思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