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家过年也是挺……不正常的。
桑芸清要回姚家,但是不能带她老公,不然老爷子一整个年关都不会有好脸色。子桑不愿意去,但是她不去的话,老爷子的脸色会更不好。
所以一般都是子桑大年三十把桑芸清送去,在姚家晃一圈,当做自己已经来过了,然后就走了。
家里少一个桑芸清,那年过得也没什么意思。子桑和桑云舒之间的话不多,两个人坐在一起就是沉默……尤其桑云舒身体不好,春晚看不到十点就要去睡觉了。
子桑一个人开一瓶红酒,喝半杯就上头,晕晕乎乎地去睡觉。这个年就算过完了。等过了初七,桑芸清回来了,一家三口凑到一起煮一锅饺子,但是年味肯定是没了的。
钟离然说要赖在她这里过年的时候,子桑本能反问一句:“你是被你妈给赶出来的?”
钟离然戏瘾上来了,抱着子桑的手臂“嘤嘤嘤”了半天。子桑祭出一招摸头杀,挑着钟离然的头发:“放心,朕养着你。”
钟离然就石化了,半晌才问出来:“你没事吧……哪儿坏了?”
不怪钟离然受宠若惊,实在是子桑从来没这么配合过,太稀奇太少见了。
子桑斜眼瞥她,戏瘾谁没有似的?
钟离然就这么在子桑家住了下来,子桑没说,她也能察觉出来,某些地方是不一样了的。子桑身上的抗拒似乎变得薄弱不易察觉,很难去捕捉到。只是她有着什么心事,对谁都不说。
剧组没休息,赶着又拍了一集,到腊月二十八当天放了假——三天,少得可怜。钟离然给子桑按摩腰,宽慰她:“算好了的,你知道有些演员大年三十还在组里呢!”
子桑整个人都埋在枕头中间:“那你怎么能放假啊?”
“我牌大偶尔耍一下咯!”
子桑:“……拉黑你。”
桑芸清裹好围巾,戴上帽子,挽着她老公的手:“淑凤你态度好一点嘛!干嘛这样跟阿然讲话——那阿然啊,我们可就走了啊,淑凤交给你了。”
“没问题。”
然后子桑很配合地嚎了一嗓子。
钟离然一脸黑线:“装得像,我刚刚根本就没碰你,阿姨看着呢!”
桑芸清努努嘴:“淘气!”
子桑倒是心情很好,砸吧着嘴当没听到。
今年桑芸清不知道哪根筋抽住了,非要带老公回娘家。照她的说法,老爷子八十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可是还能活几年?难道这辈子都没办法跟他彻底和解了吗?
将来几十年后地底下见面了,难道还是陌路不相认?
桑芸清琢磨了一下,就决定了,以后要让他们多接触。总是逃避不是办法,要迎面而上。
子桑捂脸不忍直视,这迎面上去了,后果不用想,是把脸伸出去让人打。
两个人走了之后,家里就安静下来。钟离然继续给子桑揉腰,问道:“你说你妈妈其实看得出来吧?”
“看出来什么?”
“咱俩的事儿啊!”
子桑没反驳,算是默认了她们俩是有事儿的。钟离然也寻摸出一点滋味出来,觉得她算是跟自己谈恋爱了,只是缺一个口头承诺书,正式签订契约。不过那些都无所谓,钟离然不怎么在乎。
钟离然继续:“她要是看出来了,还带着叔叔往外跑,那就说明一件事。”
子桑没理她。
钟离然自言自语:“说明她不反对,而且很支持。这不是给我们创造二人世界嘛!”
钟离然一歪头,发现子桑已经睡着了,嘴巴微微张开一点,被脸颊上的肉给挤得稍微撅起来一点。
原来是自言自语。
钟离然低头笑了笑,伸手在子桑脸上捏了一把。年轻就是资本,这可都是胶原蛋白。未来还有几十年的时光,幸好我们在现在就相遇了,能看到她最美好的年纪,能挽着她的手走入迟暮。
钟离然找了床被子给子桑盖着,自己在沙发另一头上网。春晚开始没多久,她也睡着了,做了个缤纷绚烂的梦,没什么内容,全是五彩斑斓的颜色。
鞭炮声响起的时候,钟离然睁开眼坐起来,看到子桑也醒了。凤眼染了一丝睡意迷离,对上自己的目光时,轻轻眯起来一点,弯弯的。
“新年快乐。”
钟离然也笑,跪行着爬到她那边,欺身一个热吻,把所有的新年祝福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彼此都气喘吁吁的时候,钟离然穿着袜子下来找自己的拖鞋,回身又再子桑嘴上啄了一口,拍拍她的肚皮:“等着,我去煮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