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好心中一惊,“可是沈郎君哪里不妥?”
兰月摇了摇头,疾步上前拉着张好好便往外走去,“娘子,此时三言两语也说不清,还是待上了路婢子再仔细说于娘子吧。”
张好好见兰月所行方向正是出府的位置,不由疑惑地颦了颦眉,“阿月,这是要去哪里?”
“娘子,方才州府传来消息,说是‘*’村民暴乱。沈使君已经火速赶往了,高郎君也已准备妥当,只等娘子便可出发了。”
张好好想到高肃身上的伤,不由顿了顿步子,“高郎君身子尚未痊愈,怎堪如此折腾?沈使君即已前往,想必定然率将士随行,我前去一同谋事定无大碍。不如,你便于沈高君传话,请他于行辕暂且歇息吧。”
兰月摇了摇头,“娘子,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高郎君的性子,想必娘子也晓得,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劝不动,到时说服他乘马车便是。而当务之急却是火速赶往‘*’,须知倘若此事闹大……”
迎上兰月担忧的目光,张好好反手拍了拍兰月的手背,安抚道,“不必担忧。沈使君亲自前往,想必定然能够妥善解决。至于长安那边,即使没有这些事端也难免空穴来风,兵来将挡便是。”
一行人赶到“*”,远远见着官差将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张好好翻身下马,未及差人通报便见一名佩着腰刀的官差迎了上来,“张娘子终于来了,沈使君已命我等恭候多时。这边请吧。”
张好好等人随官差引路进了村子,行至后村,远远便见着沈传师及几名仵作、大夫正于被封的圣水井旁。入目之地,处处可见斑斑血迹。仵作仔细查验着身亡于暴乱中的村民尸首,大夫则是尽心尽力地医治受伤侍从。
张好好等人到达井边时,一名仵作正跪在地上跟沈传师汇报些什么,见着众人过来便停了下来。沈传师摆了摆手,示意仵作继续说下去,张好好与高肃便侧立一旁静静聆听。
“沈使君,我方才观村中亡者之相,皆面黄肌瘦、目中混沌无光。想必这些人生前定是得过重病,或者曾遭受什么非人折磨,具体如何,还有待查验。”
迎上沈传师状似不经意地目光,张好好敛眸道,“沈使君,我已经取了圣水于府中查验,想必很快便会有结果。”
沈传师颔了颔首,转而将心思放在受伤的侍从身上,“自从封了这井后,村里的百姓越发暴躁,你们守在此处定当多加小心,切勿再发生诸如此类的事情。”
将村中事宜处理妥当后,沈传师私下询问了张好好前日所发生的事情,“好好,昨个儿你们一行人在村子里可曾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第一回赶赴“*”打探消息回来后,张好好虽然与沈述师腻在一起,却也没有忘了正事。所得情报,张好好早已协同沈述师悉数记录在文书里,命人呈给了沈传师。而昨日一行后,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事情,张好好已然应接不暇,自是没有精力及时呈报所得消息。
“圣水井封锁一事,即便我不说想必沈使君也已知晓。除却此事外,的确还有一处不寻常之地。”
张好好蓦然转头瞧着沈述师,压低声音,“昨个儿来到‘*’,先前住在村口的老丈人不见了。”
沈传师不由颦了颦眉,“你是说那老丈人有问题?”
张好好盯着村子里荒草丛生的土地,摇了摇头,“不,我想说的并非如此。那个老丈人是否有问题,此刻下结论还为时尚早,只是这村子里的人皆染上了‘疫症’,且对圣水极为执着。还记得第一次来‘*’时,那老丈人刻意避开水源问题的做派,加之他又是这村子里唯一一个尚存理智之人。想必,他定然知道些什么。倘若我们要击破‘*’这摊死水,那老丈人或许会是个好的缺口。”
沈传师沉思片刻,“好好,你所言极是。不过事到如今,要到哪里去找那老丈人呢?”
张好好仰头瞧着阴沉沉的天空,蓦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好像快要下雨了,不如我们先寻个地方避避吧?”
沈传师不动声色地扫了周边一番,转而吩咐留守侍从,“尔等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能否顺利完成皇命,便在此一举了。”
张好好与沈传师离开后村,绕着干枯的河水巡视一番,方才直奔村口而去。高肃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张好好心知肚明却并不阻止,如今情势危急多一个人庇护,自是少一分意外。
高肃的心思,张好好都明白,可她却也知道此刻并非意气用事的时候。即便她可以不顾自己安慰,却不能让沈传师同她一起冒险。虽然曾经与他的恩怨她始终忘不了,但是她却不能拿一方百姓的幸福做赌注。无论如何,在治理地方上,沈传师始终大公无私、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