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心比天高、认定手段不凡,可孰能保证,未经在红尘中滚过几年,便能圆滑得事事得心应手呢?
我叹息着,一口将一整盅汤水灌下肚。
精卫递过丝帕与我擦嘴,抹去嘴角残液,方接过药盅,笑眯眯的趴在桌上,颇有一番讨好之态,“夫人若答应精卫好好调理自个儿的身子,精卫便告知夫人一趣事,保证夫人听了欢喜。”
我有些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自己身子,自然是要好生照顾调理的,若是身子垮了,如何帮大王分忧?有何趣事儿,你兜不住便只管说,何必跟我打这马虎眼?”
她笑眼千千,“夫人昨日受伤,一声不吭的便躲进被子掖着睡了,大王今晨来看夫人,眉眼不知多温柔呢。亦是大王伸手为夫人拭汗,才发现夫人的伤口,当即便蹑手蹑脚出来,唤了我进来跟你切脉换药,让我且安静些照顾夫人,不要打扰夫人休息。料理完琐碎事,大王方匆匆嚷着赵胥快马赶去上朝。”
我凝神,竟是阿政发现我受伤一事?
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微微的笑,精卫替我将鬓角凌乱的发丝纳入耳后,方道,“夫人,万事不可急切,应当循序渐进。精卫知道,夫人是为了大王费尽心力,夫人为大王所做的这一切,大王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所以夫人,精卫所愿,夫人能够一步步来,走太急,并不一定是好事。”
精卫的一番话语,令人不禁陷入沉思。
我是走太快了吗?入这咸阳宫数月,事事力求尽善,却不曾想过,许多事情只是粗粗的解决了表面,并未从根基解除危机。如此,这些隐患终有一日会爆发的,而到时,只怕危机更大,我只怕会更加束手无策。
“夫人,谁人对你好,内心总会觉察出来的。大王非无情之人,夫人对大王的赤诚之心,大王怎会感受不出来呢?”精卫慢条斯理的说着,字字句句信服力满满。
我托腮凝思,这浮躁的毛病是习惯,好在被精卫一番提点给顺了下来。
祖母的安排不无道理,有得精卫这般的细致人儿在我身边,我能冷静许多。
接下来的事,便一步步来罢,且戒急躁。我偏过头去冲精卫笑了笑,“管事奶奶,以后便托您照顾,多多提点我该如何稳当,何如?”
精卫不禁噗嗤一笑,收了药盅冲我宠溺的笑,“夫人尽爱瞎胡闹。”说着起身欲忙去,“夫人好好将息,婢去看看拿几个小丫头片子偷懒否。还有,夫人昨日回来,将一血荷包撂在妆奁盒中了,可是要紧物什?”
比翼双飞的那荷包?我昨日拿来捂伤口,沾染了血迹是必然。
“你且帮我收着,不必洗去血迹。”我交应道,“或许,将来用得上。”
将事情撇开一边,我足足休息了好几日,应对一干新人的计划也渐渐清晰于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