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的县衙府阁哀声叹气却是回荡在正堂前院中,县衙属官各个愁云覆面,心急如焚的来回走动。众人实在无计可施忽听都亭长提议道:“要不我们筹钱,使使力说不定还能保住这差事。”
门下书佐听闻微怒道:“向谁使力?窦县令?他这次都自身难保,那还能顾得上我们,向铚县百姓使力?你家就是有石崇的家财也不够!”
錄事吏听闻两人对话略微不解道:“你一个亭长差事,没俸禄也没油水,丢了就丢了,你着什么急?”
都亭长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錄事吏,我这个亭长是没俸禄和油水,但谁是为这个才谋的亭长差事,亭长虽小,可胜在能接触县衙权贵,办事方便,再说人家汉高祖还不是亭长出身?这番话也只是在心中说说,都亭长并不敢说出来,扯开话题道:“谁说了向铚县百姓和窦县吏使力了!我们向杨从事使力,是他主持这次选举。”
一直没有说话的属官之首县主薄查不可微点点头开口道:“也只能这样做了,这次筹钱我出少一半,其余你们补足。”几句话就将这是给敲定下来。
涉及到钱财之事,众人一改刚刚的沉静,纷纷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出的少了别人不乐意,出的多了肉疼。
忽见有人不满的对狱吏道:“一说到出钱,你这个狱吏管事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没钱?恐怕不是吧,那些囹圄之中的刑犯没少给你们孝敬吧?”
被人点名道姓的指出来,狱吏管事神情也只是稍稍尴尬,迟疑了一下狠下心来报了一个数字。
众人吵吵闹闹半个时辰这才将最后的数目和没人要出的钱财定下来,就在众人都准备回去拿钱之时,忽听有人小声道:“要不要也提醒一下窦县令?”
主薄闻言冷笑:“不用理会姓窦的,自视清高,肯定看不上这等‘龌龊事’!去年收户调,都给他说明了多收的户赋会给他大头,可他还不是扰了我们的好事?”
都亭长摇摇头道:“不是提醒窦县令让他行贿,而是向他打听一下杨从事的好恶,他行不行贿干我等兄弟何事?只是他与杨从事言交比我等都要深,自然比我们都清楚杨从事喜好,向他打听一下,到时候办事时自然不会犯讳。”
主薄听闻点头,这话说的有理,嗯了一声就往县衙后宅走去。这事只需要一个人去办就可以了,其余众人并未跟着去后宅,就在前院中等待。
只是去了后宅的主薄跟窦允没说几句话,便被哄了出来。窦允何其人也,宦海沉浮数十载,人老成精,主薄没说两句窦允便才出了主薄的意图,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便将主薄轰出去了。
本以为要等很长时间的众人,忽见主薄气急败坏的快步走了过来,纷纷不明就里,赶忙上前询问,就见主薄愤愤道:“姓杨的喜好没问到,就只打听到一件事。谯郡土断的时候,有家大户向姓杨的贿赂两百端土布一百端筒中笺布,可姓杨的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叫人运走充当军费了。”说完主薄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一个人纷纷往县衙外边走去。
留下呆若木鸡的众人愣在前院,乖乖一百端筒中笺布,两百端土布连看都没看就直接叫人运走了,自己凑得那点钱财,跟那些比还不是九牛一毛,能入的那姓杨的法眼?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刚至县衙大门的主薄见从远处行来两骑马男子,仔细看去原来就是众人谈话的主角。本来要去往杨嘉他们方向的主薄,气的扭头就往相反方向走去。
杨嘉祖涣两人行至县衙门口,却见众属官站在原地恨恨的望着两人,杨嘉并不理会众人叫来两个散吏将马匹牵到了马厩去了。祖涣也是摇摇头,堵了他人官运,那还能指望对方给好颜色?先前两人初来铚县的时候,是金户贼曹掾吏亲自跑过来给两人牵马,这次却连个招呼也不打,更别说牵马了,就这样恨恨的望着。
要想造福一方,就必须得破除那些冗官旧制,就得断了一些人的利益,就得遭人怨恨。这些两人想的很明白,也有觉悟。
只希望明日早点到来,选举一事早点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