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见祖逖同意上奏折,又开口道:“还请奋威回去以后,派人送来五十端土布来。”祖逖扶着额头反问道:“不会是给工匠他们吧。”杨嘉尴尬笑道:“当然是给他们,但又不是白送。”
“算了不问了,反正是你弄来的土布,你随便处置吧。”说完祖逖便拍拍屁股带着自己的亲兵走了,杨嘉想了一番又觉得不足,对着身边一个督工道:“你去铚县给我运几车粮食过来,你就说是奋威的命令。”督工迟疑了一下看了眼还未走远的祖逖点点头。
回到谯县府阁的派人将土布送走以后,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中,坐在桌案前提笔写到‘豫州刺史,奋威将军臣祖逖谨奏:’不过写到这却是停笔思量了好一会才开始写,停停写写,写写停停直至半个时辰后才将这个骈四俪六的走着写好。轻轻的将奏折合起,祖逖出声喊道:“王安,你进来,我有事交代。”应声而来的却是个黄须匈奴人,原来祖逖的这仆役王安却是个匈奴人,当年中原沦丧之际年幼的王安一人落泊街头,祖逖见其可怜便不顾种族之别,将王安收为仆役。
“你带着这份奏疏去京都,找到上书左仆射让他替我代呈给皇上。”
王安得了祖逖的命令,骑着马六百里加急,南下往建康赶去。
而与此同时豫州直南的江州寻阳郡的刺史府阁内,江州牧王敦却在后宅中叫骂不已,仔细听去,原来实在詈骂当朝刘隗和刁协,顺带也表达着对皇帝司马睿的不满,对自己堂弟王导的处处退让更是难以理解。
原来近些日子,刘隗和刁协又是更加狠命的打压王导,司马睿乐的如此,对两人这种行为表示默许,而王导被压得狠了,也说了几句气话,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王导说完没几天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堂兄王敦耳朵里。
“当年初到江东,若不是我在他旁边护着他能有今天,南方士族会认同他?”王敦说完这话,吓得旁边的幕僚钱凤赶忙闭上了嘴巴,很明显这话说的就是当今皇上嘛,王敦口舌无忌他有本钱。钱凤只是一个小小的幕僚,他可不敢陪着王敦含沙射影的说当今皇上。
骂了一阵王敦也觉得累了,窝在床榻上休息了一会,忽然翻身起来跪坐在桌案前,提笔写东西。钱凤却是十分惊奇不免开口问道:“王江州这是要干嘛?”
王敦却是头也不抬道:“我不信皇上不念旧情,放任佞臣如此羞辱我王氏。我要写份奏疏拨乱反正。”钱凤听闻吓得差点瘫坐在地,丝毫不敢多言战战栗栗的站在旁边看着王敦写奏疏。
‘江州刺史王敦谨奏: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世。导昔蒙殊宠,委以事机,虚以求贤,竭诚奉国,竭籍恩私,居辅政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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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陛下圣哲日新,广言俊乂,临之以政,齐之以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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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非敢苟私视视,惟欲忠于社稷。臣不胜战栗恐惧之至,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
王敦写完自己默读两遍甚感满意,不觉笑出声来,忽然高声喊道:“安幢主你进来,我有事”应声而来的是个满脸胡茬,身材魁梧的年轻壮汉,仔细看去却是杨嘉的熟人安盛,不得不说接近两年的军旅生活,已经将安盛磨练成一个糙汉子了,胡茬早已堆起,脸上肌肉棱角分明。
王敦上前亲自将自己写好的奏疏交到安盛手中道:“安幢主,你东下【注1】去建康,把这份奏疏呈给皇上。”
安盛听闻迷惑道:“江州,我已介庶民怎么可能面见天子,带江州呈奏疏?”
王敦听闻气的发笑,却不舍得骂。“你还真是没去过京都的土包子,你去建康城找到上书做仆射让他帮我代呈。”王敦是真不舍得骂,眼前这位安盛,年纪轻轻却是敢打敢平不怕流血,几次讨伐叛逆的战斗中,这安盛表现的可谓是十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