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谯郡几个大豪强严阵以待的时候,杨嘉也带着董昭,祖涣等五百甲士一起出发了。杨嘉本来不打算带着祖涣的,可自从自从谯县劝降以后祖涣对杨嘉粘的特别紧,每天早上会特意叫杨嘉外出锻炼体魄,晚上的时候又会跑到杨家房中秉烛夜谈或者喝酒,俨然已成知交。至于三人身后的五百甲士,倒是杨嘉特意带着的,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带着五百甲士心中安定,董昭有点嗤之以鼻,对付区区几个豪强庶族还用的五百甲士?不过杨嘉即为此次土断的带领人,加之董昭现在也是肯定了杨嘉的能力,所以董昭只好服从并没有什么异议。
祖涣一干人坐在马上大声说笑着,周围几人围星捧月般的围着祖涣,祖涣是祖逖的嫡子,身份自然尊贵,加之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祖涣一同出来办差事,周围几人自然不假余力的奉承祖涣,可说了一路几人终于发现,祖涣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祖涣的注意力一直在人群之外杨嘉的身上,几人的奉承之语,基本上祖涣只用‘嗯哈’来回答。旁边的杨嘉自然也发现这边的尴尬,不是杨嘉不喜奉承话,实在是骑马太痛苦了,郁闷的杨嘉直接没了心情跟众人说笑。
说来杨嘉从入军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可依旧没有适应骑马。前世的杨嘉不是没有骑过马,那时候骑马并没有这么痛苦,可转世之后却发现骑马实在是太痛苦了。杨嘉仔细观察一番终于发现同是骑马为何两世的感觉会如此不同,东晋初年的战马没有马镫【注1】!真的令杨嘉大吃一惊,前世记忆中马镫这种结构简单功能实用的东西不是应该很早就被发明出来吗?可现实让杨嘉吃尽了苦头,杨嘉从身下的坐骑上翻了个遍,找到了马鞍,络头,衔带,可就是没有找到马蹬!只找到一种和马鞍形状相近的三角踏,可让人无语的是这种三角踏,只有一个,也就是在马的右侧有,而战马的左侧没有。其形状相同,但功能却是让人欲哭无泪,这种三角踏根本不是坐在马上用的,而是简单的上马是用的,这种三角踏只是让骑者好接力上马!前世的杨嘉骑马只需要脚踏马蹬,屁股稍稍悬起,双腿夹()紧马腹,奔跑时根本不用担心战马的上下颠簸。而现在呢!没有马蹬,骑者只能双手撑在马上,屁股坐实在马上,战马跑起来时,直接能将隔夜饭给颠出来。任你多么结实的屁股都能给你颠成两半。
杨嘉这会满脑子的马镫,哪有心情跟众人打屁聊天。刚来谯郡的时候整日的征战,杨嘉根本没时间设计制作马镫,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可以让重骑兵提早出世,顺便也让自己的屁股舒服舒服。
就在一群人晃晃悠悠往城父赶去的时候,城父县局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城父县城一家最大的宅院内,年轻的马氏族长正在饮温酒,却忽见自己家的仆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
马氏族长见仆役面色惨白,满头大汗,衣衫不整,整个人就像是个逃难的流民。不禁皱着眉头喝道:“慌什么!发生了有什么慢慢道来。”时人好风度,喜欢淡然处世不为外物所累,处变不惊,遇事不该常态,此乃名士风流。正如嵇康临刑东市,神情不变,索琴弹之。再如夏侯太初依柱作书,时天降炸雷,霹雳破所依柱。宾客莫不左右跌荡,惧怕不已。唯夏侯太初神色如故,书亦如故。马家虽比夏侯家差了点,自己与夏侯太初相差不多,但这些仆役就差的太远了,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竟被吓得如此慌张!
马家那仆役被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吓得心中激荡,哪里会知道自己面前这年轻族长会生出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想法。被马家族长呵斥了一声,仆役吓得低着头喏喏道:“城外斥候来报!祖逖带着好几百甲士往城父行来,就在三十里外的驿道上。”仆役知道这是听起来特别吓人,所以说完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马府主人,可并未出现预想马家族长暴怒发脾气的情景,正堂之内寂静诡异的气氛令人不敢家中呼吸。直至几个呼吸后,低头候命的仆役忽听‘哐啷’一声,抬头望去却是马家族长手中的饮具掉了下来,杯中的温酒撒了族长一身,可自家族长却依旧瞪着大眼,微微张着嘴,丝毫不觉手中的饮具已经掉在地上。
仆役见自家族长这般模样,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唤道:“老爷?”
马家族长这才如梦初醒,站起身大喝道:“快!你快去其他几县寻求支援。”仆役听闻慌慌张张往马厩跑去。而马家族长则是不可置信的自语;“祖逖怎么真的敢这样做!”
马家族长嘴上虽是念念自语,可手下却毫不紊乱,快速的召集齐马府上的私兵部曲,带着武器,就往县衙赶去。没几步就到了县衙,马家族长自己带着几个私兵往大堂走去,其他的私兵纷纷围在县衙门口。
城父县令是个四十好几的中年男人。说来也怪,这谯郡势力变化飞速,先是张平,后是樊雅再谢浮祖逖等人谯郡势力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可唯独谯郡各地的县令不怎么更迭,这城父县令当然也是其中之一,其主要原因当然是这些老油条能看清形势,卖好于最正确的人。
正在县衙后宅闲坐的城父县令忽然听见县衙门口阵阵的吵闹声,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本想午睡休息的县令知道自己必须得出去看一下,嘴里只好骂着刁民,快步往大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