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饭,杜如晦和郑言庆坐在门廊上饮茶。
言庆自然又要承担起煎茶的责任,而杜如晦在一旁品头论足。
茶香,弥漫于林间。
月光从竹叶缝隙,洒在竹楼前的空地上,恍若一层朦胧轻霜。从龙门山吹来的风,摇曳着竹林摆动,发出沙沙声响。一时间,暑气尽消,令人感觉好不清爽。
这种纯粹的大自然,在后世怕难以找到。
言庆捧着茶碗,看着言庆景色,忍不住陶醉了……
“小妖,你和杜先生还没有休息啊。”
郑世安骑着一匹瘦马,回到了竹园。这还是他在洛阳马市上买来的牲口,用以代步。
好歹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整曰里腿着来腿着去的,也不是个办法。
郑言庆连忙从茶釜中舀出来一碗茶水,递到了郑世安的手里。郑世安也不客气,就坐在门廊上,喝了一大口茶。
“爷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恩,今天神武公府上来人,定制了二十套上品。
我在大锤子那边盯着把货做完,然后又送到了神武公府上,所以才回来晚了。”
“郑翁,看起来生意不错啊。”
郑世安点点头,“还好吧,上品礼盒不能再打制了,我是担心以后会受到影响。小妖啊,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有不少人防止咱们的剪刀,而且价格比咱们低十大钱呢。”
“哦?”
郑言庆闻听一怔,这就有价格竞争了。
“爷爷可看清楚,是什么人在贩卖吗?”
“恩,我粗略清查了一下,有差不多六家商铺。其中两家商铺看上去挺大的,好像是老崔家的产业。”
“崔家产业?”
“是啊,但是我不清楚是不是崔家在后面唆使,但他们这样做,咱们的确是受了影响。今天只卖出去了二十把上品和五十把中品,下品却只卖出去了不到十把。
以前,咱们一天至少能卖几百把下品,可是今天……
小妖,你得想个法子,要不然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会越来越难做。要不然,咱们也降价?”
“不可以!”
言庆连忙拒绝:“这样子的话,只怕收益会越来越少,弄不好是两败俱伤。再说了,如果那两家店铺后面,是清河崔氏出手,咱们赔不起,可他们却无所谓啊。”
杜如晦在一旁,掏了掏耳朵。
读书人嘛,对这种事情一向是不感冒。
如果不是言庆,杜如晦说不定就拂袖而去了。
言庆留意到了杜如晦的不耐烦,于是笑道:“爷爷,这件事先不着急,咱们看看再说。”
“恩,那就看看再说。”
郑言庆还真不怕这种没有半点技术含量的竞争,说穿了就是搅乱市场。前世这种价格战,看似很火热,到最后基本上都是两败俱伤。就以他前世主政的主管城市来说,中原商战也曾火热一时,成为全国的商战典范。可结果呢,十几年后,当年参与商战的商场,全都偃旗息鼓,或是倒闭,或是换了主人,没一个好下场。
所以,打价格战不是好主意,而且郑世安也打不起。
“忙了一天,我先去睡了。”
郑世安说着话,起身准备要走。
“爷爷,和你商量件事情。”
“什么事?”
“咱们这里,你不觉得有些冷清吗?这么大的地方,只咱们三个人。白天你和我都不在,就剩下杜大哥一个人在这里,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能不能,请个帮工?”
“这个嘛……”
郑世安复又坐下来,挠挠头,轻声道:“小妖啊,说起这件事,爷爷也想和你商量一下。”
“您说。”
郑世安轻轻咳嗽一声,“你还记得毛旺一家吗?”
言庆一蹙眉,“您是说,毛小八的爹妈?”
“是啊!”
“这个我当然记得。”
郑世安有些为难地说:“我今天看见他们一家了,挺惨的……他们被赶出田庄之后,一家人就在河堤边上搭了个棚子。毛旺的腿被打断了,至今仍没有痊愈。
大妞儿前些时候,跟着一个西域胡商跑了,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拖着个残废。如今就靠着毛旺的女人,带着小丫四处乞讨,饥一顿饱一顿的,看着不成模样。我今天路过的时候,毛旺的女人还给我磕头,说是她儿子对不起咱们祖孙……”
郑言庆大致上明白了郑世安的意思。
“爷爷,你是不是想让他们过来?”
郑世安脸上,露出赧然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
“毛旺人不错,是个老实巴交的家伙。小八惹出的祸事,如今连累到……言庆啊,我是想让他们过来。毛旺的女人也能干活,和毛旺一样,老实的很。可以留下来缝补个衣服,做做饭。你呢,也长大了,小丫比你大两岁,能给你研墨什么的……我是觉着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小八的事情和他们无关,能帮就帮一把。”
言庆闻听,陷入了沉思。
虽说,这竹园里的当家人是郑世安,但重大的事情,还是要和言庆商议。
杜如晦也好奇的看着言庆,似乎想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
沉吟许久,言庆说:“旺叔以前对我不错,小八罪无可恕,不过真的不应该牵连到旺叔一家。爷爷有菩萨心,孙儿高兴的很。既然爷爷这么想,孙儿如何不答应?”
他说着,站起来看看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