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休养,对于她这个恢复力神速的白骨精来讲,时间上已经算的上是十分宽裕的,何况还有那只死狐狸几天不间断的药石补给,不好的太快才是活见鬼了。
倚在菱花窗前,骨银银一手托腮,一手伸出窗外,把玩着快要伸进窗户里来的桃花花枝,一双绿瞳映着满坞的桃花红,淼淼眼波之中,竟生出了一丝妖异的风采。
今天那只黑狐狸说是有贵客来访,然后就拍拍屁 股离开了,现在已近黄昏,他还没有回来,这对一直都黏着她不放的黑狐狸来讲,是个非常奇怪的表现,而他这个表现,让骨银银开始份外的不安起来。
她原以为这厮会把自己再送回宫中,让她去和宫狱那厮搞的你死我活……然而,她却猜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宫莫妖这厮不但没有把她再送入宫中,而是还辟了这么一个清静地,名为静心休养,实则是变 相软 禁的鬼地方。
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这个桃花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桃源清平,内则,其实是一座巨大的迷宫。
别看这里的桃花开的这么美,这么令人心旷神怡,其实,它们每一棵都暗藏杀机!
自从昨天苏醒过来后,骨银银就没少撇开宫莫妖,悄悄在桃花坞里探路,准备逃离出去,然而,她却屡屡在这座小小的桃花坞里迷了路,甚至,还好几次被困其中,被一些令她咬牙的机关所阻。
这些该死的机关,比如什么放大的巨型捕鼠笼,比如倒挂的巨型苍蝇拍,比如宫莫妖的裸
图猜猜猜,居然还有无数的粪 坑做陷阱!
简直让她无语到快吐血便罢,还让她这样一个连坟堆都能无视的白骨精恶心到再也不敢出门!
试问这个世间能有这么恶心人的机关和陷阱么?这分明就是奇葩,就是恶整,就是变 态!
等差点就要掉进茅坑里的她,好不容易猜对了所有黑狐狸的裸
图猜猜猜,终于安全的出了陷阱,再沿着路继续欲哭无泪的跑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又给绕回了屋舍里……
累得虚脱的她没办法,只好打道回房休养生息,谁知道那该死的臭狐狸居然还一副悠哉的样子,在她的房间里的美人榻斜躺上着,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小人儿书,惬意不说,还笑的那叫一个得意……
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愤怒的质问他为什么就这么无聊,结果他居然一脸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养这么多的桃花,肯定会结很多的蜜桃,那自然害虫蛇鼠一类的祸害就多,笼子夹板做得大一点,当然就可以一劳永逸的把这些祸害尽快的除掉,至于那粪坑就更理所当然了,这么多桃树总得有点肥料滋养滋养吧?
而他的裸 图猜猜猜就更不奇怪了,桃花吗,总得对得起它这树名,不给点桃 色开开眼,怎能长出灼灼其华的桃花来?
当时一听到他这理所当然的大放厥词,她差点就朝天喷出一口鲜血……
一想到这,只听得咔嚓一声,骨银银手中的桃花枝是给应声折断了。
这时,一个着了一袭宝石蓝锦袍的翩翩美男,脚步漫不经心的步入了花林。
此时,正有清风抚过,桃花雨下,站在花雨下的美男,衣袍发带烈烈作舞,袍子衣袖和衣摆处的,发带尾端处所绣的半只雪白蝴蝶翅,似乎像要活过来了一般,振翅欲飞。
花雨落在他的肩,落在他被风吹起的蓝紫发丝上,映衬的那么惊心动魄,惊心动魄的美不胜收。
他这么扎眼这么耀眼的一个人,乍然的出现,自然一眼就博得了骨银银的眼球。
当骨银银飘忽的视线看向林中的他时,没想到,他却也正在看着她,还对她笑靥如花,风 情万种。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他是美的,是媚的,是妖 孽的……不知道是不是落花当真迷了她的眼,竟让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觉得过,这个世间恐怕只有风华盖世花容天下八个字,才能够将他这个人,形容的彻彻底底。
宫莫妖见骨银银看自己看的似乎有些痴了,脂唇上浮起的笑容不禁加深了些许。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看的这么痴迷这么出神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是如何的美貌,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是有多么的厌憎自己这张面皮。
然而此刻,他忽然对自己的这张面相开始不那么讨厌了,甚至,还生出了几分欢喜。
骨银银见宫莫妖笑的越发妖 孽,里头似乎还藏着些不为人知的不怀好意,不禁立刻打了个激灵,从这该死的误人美 色中及时的清醒过来,还很是没好气的瞪向了该死的始作俑者,“你要是永远都不来了,那我可真是要高兴死了。”
宫莫妖一听这话,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这女人真是个不懂情 趣的悍妇,嘴上却笑米米的调侃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就听出了一股子深闺怨妇因等不到夫君归来,而愤慨不平的埋怨味道呢?”
“神 经病!”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样美好的样子说出这样暧 昧的话来,骨银银竟觉心尖燥 热,大脑一片空白,词穷的都找不出话来反驳了,只好骂了这一句,便气呼呼的哐当一声,将菱花窗关了上,阻隔了那人投来的灼人视线。
林中那人却是笑的好不得意,就像打赢了一场了不得的胜仗一样。
屋内的骨银银恼恨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这混蛋一点的笑声,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赤 果果的嘲讽,她怎堪忍受!
说来这也是怪,别人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都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而她和这只该死的黑狐狸越发长久的相处下去,竟然见鬼的越发看不透他,还越来越不是他的对手,每每屡战屡败,十次有九次都是输。
即便这些所谓的对战,只是介于口头和小计谋上的顽事儿,但是,她若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就更何况是大事了不是?
每每想到这,她也不禁担忧起来,她现在根本可以说得上,就是他手中一颗任意操控摆弄的棋子,就算她想逃脱,想挣扎掉,可是,她又该,又能怎么逃脱挣扎的掉?
“银银,你怎么了?”不知何时悄然走进来的宫莫妖,脸上忧思浮上的问向骨银银。
正在思绪翻飞的骨银银乍一听到身后传来喊自己名字的声音,就是骇了一下,有些惊骇莫名的猛地转身,直愣愣的看向了身后人。
直到见了来人竟是宫莫妖,她的脸上一向只有淡漠极少有过的惊骇之色才渐渐褪却,冷漠瞬间浮于脸面之上,“你进来做什么。”
她还以为……还以为是那个人。
是她自打苏醒后,一直连连发起的噩梦里的,那个令她最害怕的人。
只是可惜,千年多的时间,几十万次的噩梦,她却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样貌,只是从模糊不清的声音里,依稀的辨出,应该是个男子。
这一时间,骨银银突然很是懊悔自己在宫莫妖告诉她从此可以摆脱宫鸣太后这个畏罪潜逃的罪犯名讳,从此改名换姓后,竟然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真名……
对于她的冷漠,一向都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宫莫妖自然一点都不惧怕,不退反而大步向前靠近了她,将自己的手背贴到了她的额头上,眉尖微蹙,“都告诉你了不要吹风,不要开窗,你的身子太弱,是很容易在这个时候让风寒趁虚而入的。”
刚从桃花林中走过的他,身上自然还沾染着桃花的幽幽清香,合着他自身说不出的惑人体 香,更让人嗅之之后,不觉心跳擂鼓,血液发热……
嗅到他身上这散发出来的混合香味,骨银银顿觉口干舌燥,心中更是烦闷,便立即出手打开了他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温凉大手,冷冷的别开了脸,垂下眼,不再看他,“别碰 我,走开点。”
她这样突起的逆反反应,倒是让宫莫妖有些措手不及,被打开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之中,尴尬极了。
她的冷漠他倒是知道了,也习惯了,而且她似乎也开始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从来没对他表现出过如此的厌烦厌恶态度,还有她刚才那从未出现过的惊惧神情,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