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童乖顺的称了一声是后,拿着一把金瓜子就如同拿着一只大包子似的,从容不迫随随便便的往肩上挎着的檀木医药箱里一塞,而后他依旧小心的搀扶上老太医的胳膊,脚步缓慢蹒跚着直往凤仪宫的殿外走去。
禾心波澜不惊的目光一直礼貌性的尾随着这一老一小离去的背影,作为送礼的,还反倒好声好气的婉笑道:“恭送大人。”
“唉,太医令就是不一样啊。”一直乖巧的跟在禾心身后的铃铛发自内心的,憧憬的感叹了一声道。
禾心收回了目光,回转了身,抬手屈指重重的在铃铛的脑门上敲了一记,有些愠怒道:“小丫头,还在这瞎感叹些什么,还不快将方子里的补膳,快些去厨房吩咐一声,为娘娘早些备下。”
铃铛嗳哟一声,憋着小嘴,捂着吃痛的小脑袋,连连称是着往殿外跑了出去。
瞧着铃铛像个小女孩一般慌不择路如逃窜似的样子,禾心摇头叹息一声,以袖掩唇,复又好笑的低低笑了起来,“这个长不大的黄毛丫头……。”
已至傍晚时分,正是西沉日落,夕阳无限好的时辰。
走出了凤仪宫的长廊,几经几座水榭小桥,老太医和小童蹒跚的身影,便悄无声息的,步入了一座十分隐秘的楼台水榭之中。
这座楼台,外围以高墙高桥所挡,楼台只是不高的两层楼阁,建筑木材又漆上了不打眼的浅绿色,所以,虽然这里小桥流水,风景雅致宁静至极,可若不是有意发现,倒是真的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楼台的一楼是空荡荡的,四壁皆空,没有墙壁,有的只是厚中适度的浅青帷幔垂下,予以遮挡住楼中的风光。
不过楼中,除了空荡的四壁之外,其中的陈设也是空旷简单的可以,只有一张长桌,一张太师椅,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现下,这空荡简单的楼台里,除却刚来的老太医和小童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背对着一老一小的,男人。
虽看不见男人长相如何,可见衣着精细翩翩,身形还算忻长,不胖也不瘦,是刚刚好的完好身材,一头慵懒不愿绾起的蓝紫色长发,乖巧柔顺的顺着男子挺直的背,一直倾泻到了男子的膝弯处。
此时正见男子衣袖飞舞,手中执笔在桌上铺就的白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动作间如行云流水般写意风.流,却又透着一股子懒怠味道,随男子手中笔墨横飞时,他那淡紫衣袍的衣袖上,以黑金线勾绣成的半只蝴蝶翅,似有振翅欲飞的模样。
老太医和小童甫一撩了帷幔,进得楼台后,便未曾再多走一步去靠近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只朝男子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恭敬而带着崇高的神情,低头高呼一声,“四殿下,万安。”
宫莫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止手中笔走龙蛇般的动作,只是极尽疏懒的轻笑了一声,“太医令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了,以后见了本殿,便免了这些俗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