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最关键的档口,任何人,任何事,半点也马虎不得,因为随时都可能,成为她今晚计划的最大障碍。
不多时,还在骨银银与铃铛,以及诸多的太监宫女们心思各异之时,禾心便已经领着一位老态龙钟头发花白身着藏青色官袍的老太医,进得了凤仪宫的寝殿内宫。
“老臣来迟。”老太医对榻上的骨银银先是抱拳躬身施以一礼,然后才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吃力的跪倒在了骨银银的榻下,对已被禾心拉在了榻沿上的,并且在雪白的腕间搁了一条蓝丝帕的骨银银的手,开始诊起了脉象。
一手捻着下巴上的花白长须,一手为骨银银诊脉的老太医闭起了双目,看似是十分的认真。
奴才们此时也是不敢再像刚才那般哭哭啼啼了,纷纷都屏息的安静了下来,偶尔还有人胆大的伸长了脖子,偷偷看向榻上的骨银银。
当然这为的不光是要让老太医能够凝神静气的好好为太后把脉,同时为的,也是终于想明白了的他们自己。
一时急气攻心的奴才们,在禾心回来前不久,这才恍然明白,不管是太子有失也好,太后有恙也罢,他们都逃脱不了悲惨的下场,与其去想那是否还活着的太子,当先应是最该考虑的,是与他们早就拴在了一起的太后是否安好。
故此,他们现在当然不敢再有半点的怠慢,一颗忐忑的心,自是全全系在了太后的身上。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太医令莫太医,一向医术高明精进,可此番,已经过去了许久,竟然还在为太后把脉,不发一言,真真是吓坏了凤仪宫的一干跪地奴才。
就连耐心一向极佳的禾心,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一脸忧心的咬着红唇,试探性的问向了仍自闭目把脉的老太医,“太医令大人,娘娘她……。”
莫太医没有睁眼,只是捻胡子的老手蓦然一顿,浑厚老态的声音,才幽幽的发了出来,“不是老朽故弄玄虚,实在是娘娘这脉象……虚弱的罕见之至,罕见之至呐……。”
“那依太医令之见,这是……。”禾心蓦地一惊,脸上全是惶恐之色,不过这时闻言的其他奴才们都与她露出了同样恐慌惧怕的神情样子,所以并无人发现得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喜色。
老太医缓缓将在骨银银腕间把脉的老手收回了宽大的袖子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后,方才幽幽的睁开了一双浑浊的老目,“娘娘身子实在太过虚弱,此番又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若用药石治疗,只怕会适得其反,不但治不了娘娘的病情,恐怕还会再次伤了娘娘的身体根基,依老朽之见,当以补为主,以药为辅,慢慢的静心调养才是。”
“那就烦请太医令大人,为娘娘开下药方了。”禾心感激的朝老太医福了福,朝老太医作出请的手势,在循规蹈矩的低垂螓首间,她恰到好处的掩去了自己脸上一闪而逝过的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