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对方尖锐的声音,若水缓缓道:“怕的人,应该是我吗?”
“你、你少装了!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装成没事人一样,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没来由,地佐野由香感到一阵心虚,不得不提高音量,借此掩饰自己的情绪,“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下级贵族,也敢和我抢冲田君?!”
“承认自己的失败,就那么难吗?”若水抬头,淡淡地看着她。
“你胡说!我才没有失败,只要没有你,冲田君就会回到我身边的!”佐野由香的目光渐渐惊恐,刻满怨毒,她摇头大声反驳着,一句一声,愈发得刺耳,“都是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你明明有了蓝染副队长,有了樱井三席,为什么还要和我抢?!我只喜欢冲田君一个,只有他啊!!”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佐野由香尤甚。
为了一个男人陷入这般境地,可悲。
为了得到这个男人不择手段,可恨。
其心可悯,然其行不可谅。
所以,若水虽可怜她,却不同情她。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执迷不悟,终撞南墙。
若水自诩不是圣人,自然也做不到以德服人。
所以,她能想到的办法,也不过就是眼不见为净罢了。
“冲田君是我的,只会是我一个人的!!——”
身后,佐野由香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但若水却恍如不闻,越过她笔直地往前走去。
其实,对于这件事,若水不是不愤怒的,可这并不是深仇大恨必须要去嫉恨,她只是不想再和佐野由香再纠缠下去。
若问原因,则有一二。
其一,喜欢一个人到抛弃理智、不顾真相,只凭自己的臆想就下定结论,做出一系列疯狂的举动。与疯女人争吵,没必要。
其二,佐野家主不但不约束女儿过激的行为,甚至还帮助她陷害浮竹家。由此可见,他也不可能是什么明智正值之人。与小人怄气,不值得。
况且,既然夜一一早就表明了态度,决定介入,那她又何必逞强。
在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她要做的便是提高,不断地用知识、技巧、经验充实自己,直到能够达到所谓强大的标准!
嘴角微微牵动,带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同时又透着不可动摇的鉴定。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浮竹若水会为自己重要的亲人、朋友撑起一片天地!
想到总司,若水表情一凝,似开心、似悲伤,似甜蜜、似苦涩。
这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就连若水本人,恐怕也搞不清楚。
太多的思绪与记忆在脑中沉沉浮浮,交织着、错乱着,有些值得收藏回味,有些却只能得到被剔除的结局。
从何时起,自己对总司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单一纯粹的亲情?
那些沉寂在底层、尚未浮出水面的暗涌,又会掀起什么波浪?
因为未知,所以不安。
若水为此迷茫。
因为不仅她变了,似乎就连现在的总司,也不是她小时候一直叫的宗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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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每个魂魄来说,生于瀞灵廷,就注定会拥有漫长的一生。
因此,即使曾经热情洋溢,可在这冗长的时光腐蚀之下,不是谁都能保有那可火热的心的。
至少,若水自认做不到。
也许,是因为她从不曾火热过。也许,是因为她原本就没有心可以去火热一次。
对于‘初生’时陌生的一切,人与物、从未听过的世界、定义,都在‘与总司生死相隔的绝望’中被她忽视。
即使后来注意到,作为拥有成年人心智的若水,也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淡然的接受。尽管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没有什么比经历一次绝望更加让人恐慌。
事实胜于雄辩。
所以,从一开始,冲田若水就死了,留下的,从来只是沉入无望之渊的浮竹若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