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换个房间吧!”明玉边给她拍背,边劝道。
沐行歌点点头,吐完起身,突然觉得身下有些热热的液体涌出,她一惊脸色瞬间就白了,不会是自己想的哪样吧!
“等下!”沐行歌慢慢走,挪到了屋里,明玉不解地扶着她,来到净房门口,沐行歌走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站了一会,她才伸手解开了裙子,当看到内裤上的血迹时,沐行歌的心沉了下去。
虽然没怀过孕,却知道一些基本常识,怀孕期间见红决不是什么好事!
她一时觉得口中苦涩,之前虽然对战天钺叫嚣着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当这个孩子真的有可能保不住了,她却没想象的高兴。
这毕竟是她两世为人第一个孩子啊!她轻抚着小腹,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脑子里一片凌乱。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外面的明玉见她半天不出去,担心地叫道:“小姐,好了吗?”
沐行歌机械地打开了门,用茫然的眼光看着明玉。
明玉被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从认识沐行歌就没见过她这副模样,这是怎么了?
“小姐,怎么了?”明玉看她摇摇欲坠,赶紧扶住了她,问道。
“我……我见红了……”沐行歌苦涩地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明玉愣住了,一想这两天都没有宁静的时候,沐行歌又才病了一场,身体虚弱,见红也不奇怪。
“怎么了?”冬青过来看到两人对着发呆,就问道。
“我有些不舒服,你去请个大夫来吧!”沐行歌本想瞒着冬青,可也知道瞒不住,索性直说了。
一听沐行歌见红了,冬青也被吓了一跳,赶紧让明玉把沐行歌扶到另一个院子,自己和亦巧商量后,就悄悄去请钟大夫。
连子夜等收拾好王府,过来告辞,见沐行歌躺在床上,连子夜也愣了一下,拉着亦巧问怎么回事。
亦巧怕担责任,把沐行歌见红的事说了出来,连子夜一听,这可是大事啊,得把消息送到天牢去给战天钺,否则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无法向战天钺交待。
他安抚了沐行歌几句,留下司空昱帮着照管王府就走了。
钺王府夜间出了这样的事,早引起文武百官的注意,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出去,阮昊焱陷害钺王谋反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战擎天还不知道这事已经传出去,在早朝时象征性地责骂了一顿阮昊焱,就算了事了。
很多大臣心里不服,却敢怒不敢言,下朝回家,都约束自己家人别轻易得罪阮家,免得像钺王一样被人陷害。
钟老爷子二进钺王府,府上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可是各种猜疑都冒了出来。
这次宫暮柔没像往常一样关门不管闲事了,把高管家等下人都叫了去,软硬兼施警告大家不许乱传,只说沐行歌风寒没好,钟老爷子是来给她复查的。
菲菲及时地感觉到了宫暮柔态度的转变,被训话后乖顺地带着自己的下人回去了,连府上的事也一反常态地不管了。
有下人来找她问事,她含蓄地说:“去问王妃和老夫人吧!如今是她们管家,我就不插手了!”
下人们很快就发现,菲菲的确管不了事了,宫暮柔留高管家谈了半天话,出来高管家就把下人们叫到一起,重新分配了工作,菲菲执事请来的几个下人结了工钱就撵了出去,还有以前几个浑水摸鱼的也被撵了出去。
之后高管家出府一趟,又带回了十几个下人,这一变动弄得人心惶惶,高管家却安抚老在的下人道:“如今王爷还在天牢,昨晚又出了那种事,为了
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才撵走几个不听话的人。你们老在的放心,只要不存歹心,王爷和老夫人都不会亏待大家的。当然,如果怕事,不愿意留下的都可以走!王爷和老夫人都不会为难大家的!”
有几个自作聪明的,联想着昨晚发生的事,自以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当即找了各种借口要走。
高管家也不失言,结了工钱就让他们走。
这一整顿,厨娘一家也怕事地跟着走了,除了十几个受过战天钺恩惠的,一下走了一大半。
宫暮柔听到高管家禀告,只嘲讽地笑笑,道:“走就走吧,只要他们日后不后悔,我钺王府还能缺人不成!留下的,工钱翻两倍,告诉他们,只要好好做事,对王爷忠心,钺王府不会亏待他们的!”
高管家出去一说,那些留下的都高兴极了,要走还没走的顿时就反悔了,钺王府给的工钱本来就比其他府上给的多,这再翻两倍,那不是一个人做事就等于一家人做事吗?
这些人马上就找理由要留下,高管家哪会留下这些人,丝毫不给面子地道:“钺王府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你们还是另谋高就吧!等哪天钺王府不好了,小的还要托你们的福赏口饭吃呢!”
这是明着打脸,不管那些人愿不愿意,高管家丝毫不手软地将人都撵了出去。
这些人在门口抱怨了半天,就各找门路了,可怜这些愚昧的人此时还不知道这圈子里的潜规则,以为离开了钺王府还能找到好去处。
又怎么知道,这些大户人家谁也不是笨蛋,这样主子有难就背弃主子的下人谁敢要啊,更别说,这些人都是从钺王府出来的。
钺王和战擎天的争斗才拉开序幕,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他们如果收留了钺王府的下人,战擎天胜了一切都好说,要是有朝一日,钺王做了九五之尊,他们不是给自己招祸吗?
所以,这些下人去别家寻差事,人家门房一问是钺王府出来的,二话不说就关了大门,这自然是主子交待过了。
寻不到差事,又不愿离开京城,这些人才真正后悔了,只可惜,钺王府的门也不会对他们敞开了。
***
钟老爷子来给沐行歌诊视了一番,说沐行歌只是动了胎气,没什么大碍,开了几副安胎药,又叮嘱沐行歌卧床几天休养,不再见红才能下床走动。
沐行歌听了心落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被见红吓到了,还是真正感觉到了一个生命在自己体内,不想要这孩子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她自己安慰自己,大不了等孩子生下来带着孩子一起跑,总比亲手杀了他一辈子后悔的好。
她认真地记下了老爷子的话,也配合地喝那些苦涩的中药。
冬青看她不再说不要孩子的话,有些欣慰,忍不住就将那天战天钺给她喂药的事说了出来。
“小姐,王爷那天给你喂药,你喝的很痛快,当时他问我,知道为什么你不怕苦吗?”冬青把两人的对话全说了出来。
沐行歌听的一呆,战天钺怎么这么了解自己?
“小姐,王爷不是多话的人,估计他从来没对你说过这些话吧!我虽然和王爷相处的不多,却知道当时他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听不见,他也没必要对我解释……我琢磨着,他是从心里怜悯你呢!”
冬青劝道:“小姐你是聪明人,我教不了你怎么看人,也不懂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想着,小姐要是能放下心结,试着去了解王爷,你们会相处的更好!小姐都能相信我们,为什么不给王爷一次机会呢?要是王爷是真心的,小姐这么抗拒他,以后就不会后悔吗?”
沐行歌苦笑,怎么和冬青说呢,她和战天钺,不是试试那么简单,给机会容易,就怕给了这个机会,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可是冬青的话也触动了沐行歌,让她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固执了,又或者对战天钺成见太深,所以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有目的,才不敢轻易相信他!
胡思乱想着,一会告诉自己别相信战天钺,一会又告诉自己,就听冬青的话,给他一次机会……
两种思想在脑里争斗着,最后烦不胜烦,索性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睛睡觉。
可能太累了,这一觉睡的很沉,沐行歌到半夜醒来口干舌燥,感觉自己身边睡了一个人,也没想太多,伸手推了推那人咕哝道:“明玉,我口渴,给我倒杯
水!”
“嗯!”那人答应着,起身走到桌边点燃了火烛,沐行歌看到那高大的身影,突然一惊,叫道:“谁?”
“吓到你了?”战天钺赶紧转身,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脸,放柔声音道:“我回来了!”
“呃,你不是在天牢吗?”沐行歌撑着坐了起来,昨天才进去,今天就出来,是谁把天牢当儿戏呢?
“你不是说天牢要是困不住我,就让我回来道别吗?我哪敢不回来啊!”战天钺见她坐起来,走过来拿斗篷给她披上,调侃一句,才走过去倒水。
沐行歌头有些昏昏沉沉,觉得自己不能理智地思考了,有些傻气地问道:“你是逃出来的?”
战天钺呵呵地笑出声来,倒了水转过头,看到她傻气的样子,更是笑的无法抑制,走过来把水盅塞到她手上,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这么傻,会给他留把柄吗?自然是他自愿放我出来的!”
沐行歌盯了他一眼,先喝水,边转动脑筋想着,等水喝完也想通了,冷冷一笑:“又用谁威胁他了?”
如果不是这样,战擎天好不容易才把他关进天牢,还没有所动作,怎么可能就放他出来?
“我家小歌儿就是聪明!”战天钺被她讽刺也不气恼,抬手揉了揉她的乱发,平淡地道:“阮昊焱这事做的不地道,他还以为训斥几句就完事,结果晚膳时听到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他要杀我的消息他才慌了,不把我放出来平息流言,只怕明天南充那边就反了!”
“这么简单?”沐行歌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战擎天会惊慌,把战天钺关进去就该想到这些后果了!
战天钺微笑,眼中掠过一抹肆意的狠辣:“当然没这么简单,我府上出现那么多蛇,皇宫里要没几条,怎么对得起你受得惊吓呢!要知道,阮依雯也怀了孩子呢!龙胎珍贵呢!”
沐行歌倒吸了一口冷气,怔怔地看着战天钺,半响冒出了一句:“她是你喜欢的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这太无情了,战天钺怎么做的出来!
战天钺看到她的神情,微笑淡了几分,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很无情?还是我只能由着他们乱来,不还手才叫仁慈?我以为你懂我的……”
他眼神里有些失望之色,沐行歌就被堵住了口,看着战天钺说不出话来。
阮昊焱是阮家的人,如果说阮依雯对阮昊焱做的事一无所知,那可能吗?
联想之前阮依雯为了取信战擎天的所作所为,沐行歌如果换个角度站在战天钺这边想,战天钺这样做也不过分!阮依雯无情,他还以不仁,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她,都没错!
只是她毕竟是女人,想着曾经相爱的一对情侣,为了各自的目的互相算计,她终是觉得有些悲哀……
屋里的气氛有些低沉了,战天钺不屑解释,沐行歌也无法违心夸奖,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近在咫尺,却隔了山隔了海,无法靠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沐行歌一声阿嚏打断了这种难忍的沉默,战天钺一醒,慌忙起身说:“快躺下,别受凉了!”
他拿走她手上的水盅,把她按进被子里,想起什么又问道:“还要水吗?”
沐行歌看他手忙脚乱,衣裳不整,哪有平日俊美的冷酷样,心里莫名地就一松,点点头:“还要……”
战天钺又倒了一杯过来,跪在床上扶起她,就着手就喂她,被子捂的严严实实的。
沐行歌看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又胡思乱想了,他现在对自己这样好,有朝一日翻脸,会不会像对阮依雯一样对自己呢?
这身体陪伴了贺兰嵛七年,贺兰嵛翻脸做的更过分,她凭什么相信战天钺就比贺兰嵛好呢?
心不在焉,水就从口中漏了出来,战天钺见了,不加思索就用袖子堵在了她腮边,凉凉的感觉还是让沐行歌一醒,不敢再胡思乱想,喝完了水道了声“谢谢”就躺了下去。
战天钺放好水盅,熄了烛火才走回来在她身边躺下,两人谁也不说话,却谁也没睡意,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着帐顶。
许久,在沐行歌以为战天钺睡着了,轻轻地翻了身对着墙壁时,战天钺的手伸了过来,从后面将她抱进了怀中。
沐行歌身子一僵,听到战天钺在耳边轻轻道:“别怕我……我没你想的那么歹毒!
”
沐行歌愣住了,战天钺还在纠结自己刚才脱口说出的话吗?
她等着,看战天钺还会说出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可是战天钺说了这句就再没话了……
一直等到她睡着,战天钺都没放手,也没有其他话,沐行歌次日早上醒来,身边也没人了,回想晚上那一幕,她有种错觉,觉得战天钺根本没说最后那句话,都是自己做梦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