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天生就很随性,乃至于到了“处处是我家”的地步。艾飞曾以为笆篱子里的那些糙老爷们儿就够随性开放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叫连恺的男人更是有过之而无及,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强中自有强中手,钙中只有盖中盖。
连恺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夏天。每到这个季节来临,他一准得摆驾去个凉快的城市待着去,什么时候秋老虎滚蛋了,他再拢着铺盖卷回来,颇有点皇帝出宫去避暑山庄躲夏的意思。连恺挑城市的眼光独到,甚至到了奇葩的地步,他心中最向往的城市,大概就是拥有夏天盖着大棉被这样的独特场景了。
既然如此,连恺为什么还会在小城如此炎热的季节里出来行走呢?提起这事儿连恺就满腹苦水,原本计划着去趟青海,享受一下那里独特的气候,哪成车票都订完了,却碰上好哥们儿石头闪婚,硬生生打乱了他的计划。
没办法,连恺为了证明自己是个仗义的人,最终选择留了下来。不过,就在连恺留下的同时,石头也饱受到了连恺凶狠目光的怨怼,与口头上喋喋不休的诅咒。才认识三个月就结婚,太不尊重爱情了,祝你们早聚早散。
石头的婚礼订在十五天后,而明天就是他和那姑娘的订婚宴,趁着还剩下最后一天的单身假日,石头邀请了平时关系最为要好的几个哥们儿出来搓了一顿,街角新开的一家海底捞,味道还算不错,就是忒贵了点,尤其是连恺怂恿这般瘪犊子,一开口就是三瓶茅台,喝到最后还没解馋,又来了两瓶五粮液。好么,一顿饭四千多出去了,石头何苦来的。
石头钱是花出去了,可一点好也没落下,反倒被哥几个数落到抬不起头,一顿饭下来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得了。石头原以为吃过饭大伙就该散了吧,哪成想又被众人怂恿到了足疗店按摩,不出意外地又是他掏钱。
于是,石头为了报复比他有钱却一毛不拔的连恺,偷偷往来的时候喝的矿泉水里兑了半片“万艾可”,也就是俗称的伟哥。石头这半片万艾可是打另外一哥们儿那要来的,原因他前段时间力不从心,每次和女朋友关灯拉帘都会迅速叫缴枪,不得已才厚着脸皮跟哥们索要的。
正因为如此,原本怕热的连恺现在更热了,几乎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他被艾飞扶进包间的第一时间就褪去了身上的束缚,四仰八叉躺在软椅上吹着空调。起初倒也缓解不少,可慢慢地……连恺就有些坐不住了,趁着包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开始了自力更生。
于是,这一幕正巧被端着水盆回来的艾飞撞了正着。
艾飞长这么大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就算在笆篱子那种密封的男人空间里都没见过,因为大伙想的时候,基本都是找个犄角旮旯去进行了。艾飞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艾飞脑子当机了,出现了一排排慢慢扩大的问号。
艾飞尴尬是他的事儿,可作为上演刺激一幕的连恺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人家就跟没事儿一样,该继续继续,时不时还会抬眼扫一下变成雕塑的艾飞。
“看电影是买票的哥们儿。”连恺用空闲的那只手从兜里掏出盒黄鹤楼,点着了以后叼在嘴上,歪着嘴角透着一丝丝痞气,“你他妈的耳朵聋了,跟你说话呢。”
艾飞终于从惊诧而又麻木的状态中清醒,立刻低下头说:“不好意思啊哥,要不我先出去,等您……然后我在进来?”艾飞觉着自己口干舌燥,是时候出去喝点水压压惊了。
“操,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你还害臊上了?”连恺仰躺在软椅上,吐出个烟圈说:“你洗你的,我玩我的,互不干涉,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你懂吗?”
艾飞深埋着脑袋,微微上扬的嘴角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嘲弄,他真的很想对连恺说一句真心话,还得搭配个手势。脑补出来的场景是这样的,艾飞竖起大拇指,兴高采烈且蹦跶着的赞美道:“此屁有理。”
当然了,这也仅限于脑补。艾飞尽量放松心情,显得自己并不在意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回身端过热水盆放在连恺脚下,随后坐在了属于师傅的专座上。艾飞盯着连恺脚上的黑袜子,心有不悦却和颜悦色的抬了抬眼,无奈连恺太过于专注某件事了,脱袜子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了艾飞身上。
艾飞心生厌恶,却又不得不去执行,他用小手指勾住袜边儿,用力往下一勾,袜子轻而易举的就脱了下来,捻着袜子的边缘放在了连恺的名牌皮鞋上。
“不怎么地,你嫌弃老子?”连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句话是有多么的让人浮想联翩。
艾飞僵硬地抽动着眉角,多新鲜啊,我跟你非亲非故帮你脱袜子,末了你还说这种屁话,真当自己是盘硬菜了。艾飞丝毫没有吝啬的对连恺做出了最中肯的评价,他一定是脑袋进=屎了,一定是。
艾飞尽管心里不是很舒坦,面儿上依旧要做出和颜悦色的神情,“哥这话说的可见外了,能来这里的都是看中咱这儿的手艺了,所以咱得服务到位不是。”
“操,假模假样的。”连恺这会儿正尽兴呢,懒得和艾飞计较那么多了,如果换了平时,按照他那个脾气来说,保不准得干点出格的事儿。
相对无语,各忙活各的,本以为会这样相安无事且互不干涉下去,哪成想就在艾飞替他洗脚的时候,连恺的嘴里溢出一道极尽隐忍的声音。是个人都明白这声音是因何发出来的,就像艾飞这种不经人事的半大小伙子也不例外。
艾飞猛的低下头,几乎快于连恺的脚面平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