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刚想说话,梁逍却一手将她拉到了身后,怒斥道:“你还有脸说要她留下?难道你忘了曾经对她做了什么?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到头来又如何?”
说着,他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身前,说:“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世上有两件事是不能相让的,一是爱情,二是尊严。我只恨当初心软放她在你身边,以至于有今日之祸。今天,哪怕是死,我也定然不会再让她留下!”
说着,他拉着苏清雨,转身就走。
苏清雨回头看了楚瑜一眼,却还是咬牙随梁逍走了。
看到她临了的那个眼神,楚瑜咬牙,猛地抽出长剑就向梁逍背后刺过去。
梁逍显然已经料到他会有此一举,迅猛回身,举剑格开楚瑜的剑。
苏清雨大急,连忙要用身子挡住梁逍,却被梁逍用力推开:“你走开!今日我再不把他除掉,日后定然还要生事!”
楚瑜狠戾笑了,道:“我好话说尽,你们不领情。那好,今日且看是你死还是我亡!”说罢,再次挥剑朝梁逍划去。
梁逍不再废话,轻转手腕,剑走偏锋,明亮宝剑便如长虹,毫不留情地回刺向楚瑜。
两双互瞪着的眼几欲喷出火来,一蓝一白的身影瞬间便缠斗在一起,那两把明晃晃的剑反射着本来和煦的阳光,直照得苏清雨眼花缭乱。
她早已知道二人可谓旗鼓相当。如今见他们下手的狠劲根本不是有商量的样子,不由得也慌了。
她刚踏出一步,可已在瞬间来往二三十招的他们却同时发现了她的意图,异口同声地喝止:“你不许过来!”
她心里叹了口气:这两个男人的恩怨由来已久,看来今日定要一个了结了。
可是若不是自己,他们之间又怎会变成如此?
当日一个是清屏馆少主,一个是逍遥王爷,这恩怨也不至于牵连甚广。可如今,他们早已是二国的君主,两国臣民的仰仗。若其中一个有什么好歹,那国必然又是一场大乱。
心里正犹豫着是否该追上去,她忽然发现肩膀被人同时左右拉住。
惊讶回头一看,只见叙遥在左,小麟在右。只见他俩瞪着的眼丝毫不比各自的主子弱,狠狠盯住对方的眼中,厉色几乎能把对方吃掉。
她心中低叹一口气,这二人都是极护主的角色,虽从不交锋,但看现在的形势,一旦交起锋来,只恐不比他们的主子差。
无奈中,她低喝一声:“放手!你们想看到主子有事吗?”
“皇上定会赢他的!”她不禁蹙眉:这二人居然连性子都与主子一样。
“都给我放手!”她不耐烦地猛力一挣,挣脱掉还扯住自己衣袖的手。
见她罕见地发怒了,二人不由得一怔:这倾城女子素来温润如玉,何时见过她生气?可见,也当真急了。
不由得也同时望向高空。只见两把宝剑宛如游龙,来去招式狠戾无比,破空声不断朝四周飞散。树叶因剑气而落尽,树干上也尽是被剑气所伤的深刻划痕。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树丛间凌空跳跃,横扫之处,只余一地狼藉。
她大步走向前。脸上虽被凌厉剑气割得生疼,但她依然不放心跃上半空的那两个身影。
如今她该怎么办?
正凝神时,却忽然听见小麟声音冷然:“娘娘不必担心,左相和陲远将军已经来了。”
听他这样说,她这才看清那边远处,顿松一口气。
林子那边,不知何时已有了宁焕之的身影。
而宁焕之的后面,手勒缰绳的应岸光带着身后御林军,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林子。俞国御林军身穿红衣,这样在郁郁苍苍的林中一站,尤为显眼。
见到骑着黑色骏马的焕之,她心里大喜。
早知道梁逍不会这样没有预算就贸然行事,他虽然看上去不拘小节,可实则却总是步步为营。如今见了焕之,她更笃定此次定然无虞。
不过,她刚高兴了没几秒钟,心却冷了半颗。
只因在焕之的正对面,也是有一个人骑在骏马之上,虽并无盔甲在身,可却也是武将打扮。在他身后,也同样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蓝衣的郝*。
她定睛一看,顿吸了一口冷气:那坐在马上的,竟是当日梁逍手下的一名副将,名叫翁经的!
她在军营中虽极少与此人打交道,可以她过人的记忆力,却牢牢记得此人跟随梁逍已久,虽地位不重要,却一直在梁逍手下。
如今见他赫然在楚瑜那边,这才得知他竟是楚瑜的人!
只见翁经眼中尽是痛恨,定睛打量了她好久,忽然对她诡异一笑。不及她回神,只见翁经手中一动,缓缓挽弓,瞄准了正在半空与楚瑜缠斗的梁逍。
她大惊,忙喊:“阿瀛,小心!”心里却忽然有种不祥,忙朝宁焕之奔去。
宁焕之从没见她如此神色,心里一慌,也忙翻身下马,朝她疾步跑来。
刚跑了没几步,却看见焕之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神情极其恐慌。
未及她回神,她就已听到小麟急促的喊叫:“娘娘!躲开!”
小麟话音还没落,她却感到身体被一种巨大的冲击力洞穿。
被那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撞,她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便接二连三地又被同样的力量洞穿身体。
这些冲击力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推得直贴在地面,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低头一看,她这才明白,身上竟已经满满扎了五六枝箭。
箭,深入体内,能看见的只余雪白箭羽。红得发黑的血,如小溪一般从每个箭洞中冒出,须臾便将她的淡蓝衣裙染红,浆在身上。
猛地抬头,却见翁经施施然地收起手中的弓箭,眼中划过一丝冷笑。
不知道为何,身体除了发冷,竟没有感到一丝痛楚。见了翁经的笑,她只觉得似曾相知。盯着翁经,她脑中忽然现出另一张熟悉的脸。
张了张嘴,她发现自己没法发出声音。但她依然笑着对翁经做了个嘴型。
“原来是你!”
翁经正冷笑着收起手中弓箭,却发现苏清雨笑了。
见了她的笑,翁经却不自然地收起了笑容,但眼中的冷却更甚了。
这实在太过突然,在场人竟都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应岸光脸上交错出现的惊讶、慌乱和悔恨。
除了无力站起以外,她竟感不到一丝痛楚。
宁焕之早已命也不要似的扑到她身边,手忙脚乱地拼命想为她止血。他脸上眼中尽是痛色,嘴唇微微颤抖,苍白的脸色丝毫不比她的要好看。
连着点了她好几个大穴,这才见那如小溪般潺潺流着的血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