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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万事具备待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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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雨一阵难受,少女说的何尝不是实话?若不是为了她,他哪里用得着从西北赶回来?不,应该说,若不是她,他根本就不用去西北。

还不待她说话,宁焕之却一步就挡在面前,对少女说:“蓉儿,今日之事王爷也是早已料到的了。既然他已经料到有这样的后果却还依然前去,可见他应该有了对策。你如此责难苏姑娘,恐怕他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这话彬彬有礼得让人疏离,却也让那蓉儿脸色冷了:“好,她一来,你们个个都翻了脸。我便撒手罢了!”说着,她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看见气氛有点紧张,莫飞笑了笑,问苏清雨:“其实莫飞倒也有点疑惑,究竟姑娘如今打算怎么做?!”

苏清雨知道,其实怨不得众人揣测,只因她的身份真的很特殊,既顶着和亲公主的身份,与楚瑜有着过去,但是她又偏加入了他们。换了自己,相信也会怀疑的。

听到莫飞这样问,她知道其实他们都在等自己的表态。

她定睛扫视了众人,缓缓说:“我虽为女子,可也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王爷救我多次,就算他不用我还,我也肯定会救他。”

梁逸一直在那边冷眼瞧着,此刻却笑了:“好吧,有你这个倾国知县在这里,我们也算是群龙有首了。”这话顿时让众人轻笑了起来,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她感激地对他笑了笑,却接过他的玩笑话道:“难道王爷是在暗示我刚才没有行朝官之礼吗?”这话也引起了众人一阵笑。

梁逸越发笑得开怀。他摆了摆手说:“本王只懂带兵,不懂什么上下之分,更没有你们的好钢口。看来遇上了你,本王也只得举白旗作罢。”

众人更是笑得厉害。

应岸光边笑边对苏清雨拱手道:“舍妹应韵蓉,自小就被府里上下都*坏了,请姑娘莫怪。”

她笑着摇摇头,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一对兄妹,难怪与梁逍如此相熟。

看着应岸光在一旁暗暗责备应韵蓉,可却被应韵蓉撅嘴的样子惹笑了,她却也好生羡慕。

毒王宸惊风默默展开一幅地图,唤了众人去看。

苏清雨上前一看便明白,原来他们早已将天牢地图搞到了手,看来,梁逍果然早就对这次的行动了然于胸。只是既然这样,为何还束手被擒呢?!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宁焕之笑笑道:“不必多想,我们只管去救王爷就是了。”

看到宁焕之这般笃定,她忽然有个想法:既然梁逍明知道有这样的危险都还直闯了过去,他必定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只见梁逸已经展开了地图,与莫飞、宸惊风他们低声讨论起了牢中各处关卡看守等。她随着宁焕之也走了过去,正欲要找到自己当初待过的那个牢房,却发现这竟不是大乾的天牢!这是哪里?大乾皇帝究竟将梁逍关在了何处?

细看过去,只见除了牢狱那一块是陆地,其余各处尽是湖泊。在天下哪处能有这样的牢狱?从脑中仔细搜索了好一阵子,她蓦地记起了,大乾天下湖泊最多的,可不就是兴州?!

她吃惊地转过脸去看向宁焕之,他点点头对她说:“没错,皇上就是将王爷关在了兴州的一处秘密大牢里面。”

她惊讶地看着宁焕之,猜不透这样做的用意。宁焕之却没有再说下去。

梁逸却在旁边说:“趁着这几天办太子的丧事,我们赶紧将九弟救出来才是。”

她更是吃了一惊,太子果然死了?虽然那张看似儒雅可亲的脸做着那夜的卑鄙勾当,可她此刻听了他的死讯,却也高兴不起来。

莫飞说:“那里如今派了重兵把守着,能入天牢的,也许只有一等高手了。”

宸惊风点着头说:“是的。前日我去门口转了一圈,可普通*药却对他们不起作用。看来就算连把守大门的也懂用毒。这次皇帝要杀阿瀛的心,硬着呢!”

应岸光看着地图一直没有说话。梁逸看向了他,眼神中分明带着询问,道:“老应,你怎么看?”

应岸光没有搭话,却听得应韵蓉插话:“既然用毒和硬闯都不成,那就考虑找人潜进去。”

这话却引得宁焕之看向了梁逸。见梁逸点头,宁焕之遂说道:“宣王爷早试过了。可里面的人轮流交班严得很,根本就滴水不漏。”

他这样说着,不知道为何竟不经意地瞧了眼那边埋头算账的小麟。可是后者却根本没有发觉,依然在灯下忙碌地翻着账本,划拉着算盘。

苏清雨沉吟着他们刚才说的话,一抬头却刚好撞入了莫飞的眼中。

可是莫飞眼光轻飘飘地从她身上掠过,却定在了地图上。

房间内一时无声,众人表情都是沉思。

皇上将梁逍放在兴州大牢,这无疑是为了不让人劫走他。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若论以地形防守,兴州大牢周围皆是深不可测的湖泊。可是这样做实际上很不明智,因为兴州本身就是梁逍的地盘。这样做,万一让人将他救了出去那可怎么办?!

蓦地,她忽然抬头说:“也许,皇上本来就是想让其他人都无法进去,除了我们以外。”

“这话怎讲?!”梁逸细眯着眼,眼神锐利得又再让她有了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她刚想说话,却听到应韵蓉在旁轻笑道:“皇上欲要诛杀瀛哥哥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你这样帮着皇上说话,难不成你真的是为楚瑜作歼细来的?!”这话太过剑拨弩张,虽然她不想计较,可心里实在不舒服,脸色不禁也沉了下来。

压下心里那丝不快,她“嗯”了一声,对应韵蓉说:“也难怪应小姐怀疑我。我的确心里有楚瑜。”感受到众人微变的脸色,她抿嘴一笑,这笑虽不算灿烂,却满室生辉。

她看向应韵蓉讶异的样子,缓缓说:“不过我既然坐在这里,不管心里有没有楚瑜,那也只会先救了陵王爷再说。若大家不信我,我也可以走。但想来楚瑜此刻也会发散了人手找我,我一旦出去便会引他注意,到时候你们想在这里商量什么,也就难了。”

看着应韵蓉逐渐黑下来的脸色,她心里不知道为何竟有种报了仇的小快意。可回念一想,也许这应韵蓉只是救陵王心切,自己与梁逍最多只能算是朋友,倒不应该这样放肆。

这样想着,她目光柔柔地,看向应韵蓉说:“不过想来,应小姐也只是救陵王心切,方才是我冒昧了。”她话音刚落,应岸光却对她拱了拱手。她明白他的意思,点头笑过不语。

宁焕之从她说话以来就一直微笑着,此刻见应岸光拱手,他便说:“老应,你不必放在心上。苏姑娘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听了他的话,她不禁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笑意融融,她心中一暖,果然还是他知道。

她环顾了众人一圈后,继续说:“我也只是猜测。因为皇上一直对陵王爷计算了那么多,所以按照一般来想,他定会在这次置陵王于死地。我虽不知道前因,但我想即使是傻子也会知道,要杀他,就不应该把他放回老家吧?!而且兴州离京城这么远,要动手也不方便啊!”

此话一出,众人有了了然的神色,却见梁逸依然细眯着眼,沉默不语地盯着她。

她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讲下去,便站起来走向那幅地图,指着牢狱周围的湖泊

说:“想来诸位都是关心则乱。可若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祈山下面的湖泊。祁山山势雄峻,素来被称为‘东南第一山’。若要救陵王,我们不该只考虑如何渡湖入狱,更应该将眼光放在祁山。”

宸惊风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忍不住问道:“难道竟不考虑过湖,却跑去祁山做什么?”

她沉吟了一下,便说道:“我们先在祁山上弄些动静,同时找善水性的好手从水底下潜过去救出王爷。然后再从湖底起出预先埋好的船只将王爷渡过湖。最后,找人假扮王爷远逃,而王爷先在祁山上待一阵子,待追兵远去再离开。”

她缓了缓,说下去:“用这声东击西的法子,虽然要多花一点准备功夫,但能拖住他们一部分人手,还能尽量争取到最长的时间。那么相信有了足够的时间,刚才各种问题应该就能引刃而解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感到头脑有点昏涨,也许是这身子还没完全好转。

可是只见室内一片寂静,人人盯着自己,眼中脸上神色各异。就连那边一直埋头的小麟也停了笔,看向这边。

她有点不知所措,自己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反应。可是这样被人看着毕竟有点尴尬,于是她看向宁焕之,眼神带了点求救。

宁焕之笑了,却对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放心。

忽然,只听得梁逸抚掌大笑,看向应岸光道:“老应,你说如何?”

只见应岸光唰地站起来对着苏清雨深深一拜,吓了苏清雨一跳,连忙虚扶一下,不解地看向应岸光道:“这是何故?!”

应岸光爽朗笑着说:“今日方知倾国知县的名头来得不虚!好个声东击西!以在下说来,只可惜姑娘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否则定能媲美天下第一谋士听寒子了。”

应韵蓉虽还不服气,可也只得暗暗扭着手帕不说话。

梁逸眼神闪亮,听应岸光这样说,他却摇着头说:“老应好狠的心。她这样的人,本王倒不舍得让她上战场了。”

莫飞若有所思点着头,叹道:“好个声东击西。你一个弱女子都能如此能耐,若是男儿身,岂非连听寒子都比不过你?!我就疑惑着,皇上怎么舍得杀你?你这样的女子,若是不留在身边实在是太可惜了。”

应韵蓉却在那头轻轻哼了一声道:“只可惜,她的心是楚瑜的,不是你莫飞的!”

苏清雨皱了皱眉,看来这应小姐的确对自己很大成见。

宁焕之暖暖一笑,与宸惊风对视了一眼,岔开了话题:“若各位觉得此计可行,那我们便立刻着手商议具体事宜吧。”

听了他的话,众人便停下了刚才的话,商议起来了。

这日午后,本来阴霾着的天空忽然射下一缕利剑般的金光。随着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渐渐扩大,拨云见日,竟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眼看着这几日北风渐渐弱了些,苏清雨也感到身体舒坦了不少。许是这身子自中那“璀燃”以后,体质变差了不少,竟然连天气寒冷些都抵挡不住了。

披着宁焕之那日给的白狐大麾,她带着香儿走去书房。

这大麾虽不算是狐皮中最名贵的那种,可却纯白胜雪,没有一丝杂毛混在其中。当时看着宁焕之手中抱着那大麾,她便已觉得眼前一切都被这毛色给照亮了。

尔后,宁焕之放下给她。她这素来不计较身外之物的人,竟欢喜得立刻披上了,还屁颠屁颠得跑去照镜子。看着自己一身雪白,竟有了几分翩然的味道,她朝镜子笑得眼都眯了起来。

她连声道了谢,便穿着跑到园中玩了好久的雪。欢喜中什么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仿佛间看见焕之笑意融融的眼,不知道是在笑她的孩子气,还是在笑她没见过世面。

虽然自那日后,应岸光他们没有再来,但从焕之每日接到的来往书信当中,她知道他们早已在着手准备。这些,焕之从不瞒她,甚至,有很多事都是直接与她商量着来定夺。

这 几日他们差不多准备停当,只欠东风。

这东风,便是等一个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香儿边跑边喘着气说:“好姑娘,你且走得慢些。”她知道苏清雨知道那人来了,心里自然是急了。可是,她更清楚一旦走得急了,苏清雨的身子更是受不住。

苏清雨倒连声催她道:“你叫我如何不心急?准备了这些天,都是为了等这个人。”说着,却更走快了几步。

转眼已经到了书房,她推开门,只觉一股暖意直扑过来。脸上凝着的冷气顿时化开了,人也觉得身心舒坦了好些。

宁焕之赶紧走上前来,不禁语气里带了埋怨:“这样的天,走这么急做什么?人已经到了,又不会立刻就走的。”

香儿接过苏清雨脱下的大麾,轻巧挂起,笑道:“可不就为了这个人么?!追得我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苏清雨却轻轻问道:“人呢?!”

不待宁焕之说话,却听到内间一个鸭公嗓子问道:“宁大人,可是倾国公主到了?!”

这话音未落,就看见内间的珠帘被滴滴答答地拨开。只见那个早已十分熟悉的身影从内间走了出来。

苏清雨立刻弯腰福了一福道:“严总管!”

严公公满脸是笑,此刻满目和蔼,早与在皇宫中那不冷不热的样子截然不同。他扶起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道:“公主别来无恙?!”

说着,他便示意大家都坐下。

见到宁焕之与苏清雨落了座,严公公笑着说:“当日咱家虽然力劝王爷不要为保公主而惹火烧身,可难得公主顾全大局,如今看来,王爷当日所作也是值得了。”

苏清雨想起当日自己对严公公的误会,不免有些惭愧道:“谢谢总管大量,不计较苏清雨之前的无礼。王爷多番救我,如今我也只是知恩图报,说不上什么顾全大局。”

严总管颔首,感叹道:“想老奴是被木后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一个孤儿。若非有木后,如今也就没有了老奴的今天。当日木后死得凄惨,只遗下王爷这点骨血,老奴自是粉身碎骨也要力保王爷无恙的!”说着,他竟眼圈泛红,激愤中却又声带哽咽。

那日之后,苏清雨才听宁焕之说起,原来梁逍的生母木皇后对严总管有再生之恩,所以严总管面上和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一般对梁逍冷嘲热讽,可实际上他经常私下为梁逍通报皇上动静。不然,梁逍也不一定每次都能逃脱皇上的算计。

如今,见严总管说到当日情由竟如此激动,她不免心里更是对他又多了一分亲近。

她看向严总管柔柔说道:“总管大义,想来木后在天之灵也定会感动。只是眼下救王爷要紧,不知道总管接下来会如何做?!”

“咱家这次来是奉旨监斩的。”严总管目光一凛,看向他们说道。

苏清雨没有想到,原来皇上竟真的会对梁逍动了杀意,难道自己当日竟猜错了吗?想到这里,不禁冷汗潸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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