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膳,两人吃的食不知其味。
启元帝是本身心情不好,没胃口,就专心于照顾苏诺,频频往她碗里夹菜,只看着她吃。而苏诺则是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在不伤害启元帝自尊心的情况下安慰他,让他打起精神,走出阴影,心思根本没在好好吃饭上,完全是启元帝夹什么她吃什么。
连幼童都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睡觉的时候不说话,吃饭的时候要认真,不认真的结果——就是像苏诺一样,吃撑了。
“我的天啊,我的胃啊!”苏诺倒在塌上,双手捂着胃哀嚎着。
启元帝也太狠了,就算孕妇能吃他也不用把八个菜全夹给她啊!她也是脑袋让门夹了,夹给她就吃,这下可好,食儿都顶嗓子眼了,感觉张嘴就能吐出来。
“你说你,你吃不了到是说一声儿啊,谁还能强迫你不成。”启元帝哭笑不得,真是又心疼又生气,刚儿看她吃的时候心里还暗惊,平时看着饭量很正常啊,怎么刚挪个地方就比三个男人吃的都多了?难不成是在宫里心情太压抑所有一直胃口不佳吗?
按眼前这饭量,元儿起不是自有了身子之就一直没吃饱过?泛起这个念头,他心里就生了不少内疚和怜惜,所在才一起给她夹菜,哪成想……
她竟然是心不在焉,注意力根本没在吃饭上头!又不是家雀儿,不知道饥饱……启元帝简直就是无语了,可是看着苏诺躺在塌直哼哼的难受样儿,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伸出手去轻揉着苏诺的胃,让她舒服些……
揉了一会儿,苏诺的眉头微微放松下来,可嘴唇却轻抿着,显然效果并不太好,启元帝也只能无奈的问:“还是难受?要不朕叫个太医来,帮你开些消食的药?”
避暑山庄有备用的太医,启元帝本身也带了几个太医院里医术一流的,虽然没哪个能比的上万医正,但开些消胀的药到还不在话下。
“不用,不用,我没事了,用不着叫太医。”苏诺哀嚎着爬起来,惊恐的无以复加,拜托,因为吃撑了叫太医,这简直就不是丢人可以形容的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太丢人啊!
“胡闹,怎可讳疾忌医?”启元帝皱着眉训了她一句,声音并不严厉,反而有些隐不住的笑意。
不是他兴灾乐祸,可这事……确实好笑!
“反正我不要因为这种事看太夫。”苏诺别扭的倒在塌上,抓过衣裳蒙在自己脑袋上,撒娇似的反驳着。
“这可不能听你的!”启元帝不赞同的摇头,上前去抓蒙在苏诺头上的衣裳。
苏诺张牙舞爪的反抗着,启元帝虽为男子,力气也大,但碍于她的脖子,也不敢真使力,只能消极的抵抗着,两人一时战的旗鼓相当。
一边跟启元帝欲拒还迎的‘撕扯’着,苏诺一边在内心深深的抹了一把泪,想她一快三十的现代女强人,暴,乳女流,氓,为了哄个青春期忧郁的小男孩,居然还要玩这种‘你要,我不要,你一定要,我一定不要’的幼稚游戏。
简直是丧尽天良!
“娘娘,身子要紧,还是听万岁爷的话,请个太医来看看吧。”丛兰看着扯成一团的两人,努力压制着想上前去一把分开的冲动,温声劝着。
“用不着,你们把东西都收拾了,下去吧。”苏诺气喘须须的推开启元帝,发丝都散乱了,她摸了摸肚子,冲丛兰使了个眼色。
丛兰一愣,而后明显不赞同的皱了皱眉。
“行了,都退下去。”苏诺压低声线。
在场的众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迈步动手,没一会儿,就把散乱的被褥摆布整齐,塌桌收拾干净收放起来,然后,默默的行了个礼,恭身告退。
丛兰走在最后,随手把大门关上,而后,站在门口,守起夜来。
气氛一瞬间从喧闹变成了沉静。
松柏居里,只剩下启元帝和苏诺两人,微风从窗口轻轻吹入,带着阵阵的松香,不远处的万倾湖面上,隐隐传来几声野鸭叫声,林间稀稀疏疏的,不知是什么动物在树尖游动,发出些许声响。
自然而然的,启元帝揽苏诺入怀,静静的体味着这一刻的宁静。
“真好。”苏诺忽然开口。
“什么?”启元帝似乎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