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就两人。杨帆终于感觉到少了点什么,便吆喝道:“福伯人呢?怎么没见到他?”新管家听到吆喝,从门口匆匆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福伯他……没熬过去。一个月前没了。”
气氛更加沉寂了。杨帆长舒一口气,呢喃自语道:“没了啊……知道了,下去吧。”他罢了罢手。新管家刚走了两步,又被杨帆叫住了。
“老铺街的邱伯还有老沈呢?”
新管家显然不熟悉这两个人,似乎依稀想起什么事情,道:“听福伯生前提起过。那个摔断腿的,入秋后就死了,还有一个回乡了,本来福伯也想走了,夫人知道福伯家没什么人了,好说歹说才留了下来,没成想才几月,就没了。”
朱启静静地坐着,喝了口温凉的茶,道:“老了都得没有。生死看淡,你辽东走了这么一遭,还没看透吗?”
“看透?早就看得麻木了,这一手的血,有自己人的,但更多别人的。不管谁的,都是血,所以就想洗洗手。”杨帆眯缝着眼,打了个哈欠。
朱启喝了口茶,道:“西北的李自成,辽东建虏,都还未平息,你就这样当个甩手掌柜了?”
“辽东用好孙传庭,西北用好洪承畴,对内新政施行下去,将灾区的百姓都迁到辽东,等到新的作物成了气候,国内的情势好起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当然,这是我个人的建议,我的谋略、智力就已经到此了,所以请骁王爷转告圣上,答应我这个辞官回乡的请求。”
朱启沉默了片刻,问道:“当真去意已决?你以为新政人人都捧?早就有地方官员和富商,将你杨帆祖祖辈辈骂了一通了,尤其是江南,大商汇在朝廷扶持下,这红票每天印得跟草纸一样多。光你辽东这一仗,就打掉了一千万两白银,这大商汇挪用过来的四百万银子,就是个弥天大洞。江南那些富商一旦要银子,你想想,朝廷拿什么给他们?到时候反过来要挟,要求恢复税改,如北宋王安石变法一般。苦头够你和那马沛文吃的。”
“这点就不劳烦宗令大人挂念了,我相信马胖子只有办法忽悠住的,如今江南京城,都统一使用了红票,等于是将银子用到了该用的地方,只要财政平稳,四方安定下来,自然可以恢复的。另外,明日便准备面圣请辞,到了金陵。这大商汇我也多少可以把持,就当我杨帆怕死,想功成身退如何?”
“行吧,这事情我可以替你向圣上建言,但是既然你去意已决,本来有些话是不着急说的,现在得提前告诉你了。这件事情,便是天启年间的那场爆炸,想必从他人之口,你也了解过了。一直是不传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