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打了几分钟,清军就从四面八方出现,越来越多。这边明军虽然武器厉害,但架不住对方人多,而且从各个方向射击。明军一个班长已经阵亡了,另一个班长大声下令撤退。剩下的十几个明军侦察兵不停开火,互相掩护着边打边退。
退到村口的时候,已经剩下不到十五个人了。
“在这儿固守待援!”明军班长一面打枪,一面大喊命令道,“我们火力吸引住清军,等我们的营主力前来增援!”
“妈的!班长!一个小村子,怎么这么多清军啊!”
班长端着冲锋枪,趴在水井的井台后面,眯着眼睛,一下一下地点射,在射击间隙吼道:
“我怎么知道!起码有两个连!”
“班长,要我说,咱们不如……”
“砰!”
旁边的士兵刚说了几个字,就仰脸栽倒在地,半个脑门都被掀掉了,一片血肉模糊。
班长扭头看了一眼,脸上略微变色,喉咙滚了滚,又把头压得低了一些。他摸出一颗手榴弹,拉开环,等了两秒钟,看准对面枪口火焰最集中的地方,直接甩过去。
“轰!!!”
爆炸的闪光中,对面清军几个人栽倒在地。
身边又一个士兵大声喊着:
“班长,他们这么能打,怕是八旗师吧!”
班长背靠着石头井台,往冲锋枪弹匣里装子弹,喘着粗气说道:
“别说,真有可能!”
话音刚落,石头井台侧边擦过一颗子弹,打得石屑飞溅。子弹在旁边房子的砖墙上反弹了一下,又飞到班长身边的地上。子弹头像陀螺似的原地飞转着,冒着青烟。
班长伸手拿起这枚还有点烫手的步枪弹头,擦净泥土,借着爆炸的火光看了一下。
这是上好的铜弹头。很重,已经撞变形了,反射着紫红色的光。要是钢弹头根本没这么重,也不会就变形。
“真有可能是八旗师。”
他扔掉弹头,自言自语道。随后,又抓着冲锋枪,朝对面点射起来,脑中却飞快地想着:
这些清军有多少人?是想从村东头撤退、还是想固守村庄待援?
对面突然响起了“哒哒哒哒哒”的重机枪声,一听就是水冷重机枪。很明显,对面清军推出来了一门马克沁重机枪。
既然有重机枪,那么村里的清军要么是汉军的营以上单位,要么就是八旗师的连级单位。
随着对面马克沁重机枪响起,清军的步枪和轻机枪好像有了主心骨,也开火密集了起来。明军这边的两挺轻机枪火力明显不如对方,而且带的子弹也不多,不如对面打的那么有底气。
班长暗暗骂道:要是带一挺啄木鸟来的话,几秒钟就让对面全哑巴喽。……不过,也打响了一阵子了,后面的连主力增援应该到了。
就像在印证他的想法一样,身后几十米外一声迫击炮脆响,紧接着头顶上一声闷响,然后半个村庄都被照亮了。
所有人都抬头看,只见一枚照明弹挂在高空,喷射着刺眼的镁光,慢慢地往下降落。紧接着又是两声脆响,又有两枚照明弹出现在了天上。
这下子,整个村子都是一片雪亮了。
村口幸存的十来个明军都趴在地上,扭头往身后望去。只见两对、四盏雪亮的车灯转动着横扫过来,紧接着就听到越来越近的引擎震动声。——那是两辆战车,不知是装甲车还是坦克。
十来个明军士兵都爆出一阵欢呼,好像战斗已经打赢了。
那两对车灯伴随着发动机吼叫,越冲越近,直冲到村口外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了。
这两对明晃晃的车灯,显然成了对面清军的好目标。顿时,车灯周围“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突然,两对车灯上方都喷出桔黄色火舌,足有两尺长,刺得人睁不开眼。同时,刺耳的伐木声划破了天际。
听着这熟悉的“啄木鸟”声音,趴在地上的明军又是一阵欢呼,都过瘾之极。刚才的窝囊和紧张,现在都一扫而光了。
对面清军顿时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两道笔直的火线仿佛死神的鞭子,在清军阵地上反复抽打着。抽到哪里,哪里就是死亡。
从两辆装甲车上又跳下来二十个明军,增援到地上的十几个明军中间。先前这十来个明军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拉住他们大声讲述村子里的情况。
……
“嗯?不对!”
新来的一个明军排长用望远镜看着村口的战场,借着照明弹数着地上的清军尸体,还有少数几处还在开火的地方。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怎么就这几个人了?不对啊!清军要跑,这明显是留下来掩护断后的!”
正说着,就看见北边远处一道亮光,紧接着一大团火球升上半空,照得每人脸上都是火红色。几秒钟后,一声爆炸的闷响飘过来。这边明军还没反应过来,又看到同一地方,又是一连串火球冲上天空。浓重的黑烟随之腾起,爆炸声也在几秒后接连传来,好像过年的时候,看别人在远处放焰火一样。
“这么大的爆炸!”一个明军喊道,“是什么炸了?清军的炮弹车?”
这时候,身后装甲车上的无线电响起来,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喊声,惊恐万分。
那个排长立刻扑过去,爬上车,插上耳麦,大声问道:
“怎么回事?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耳麦里只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枪声,还有发动机的吼叫。好几个惊恐的声音隐约传进耳麦:
“坦克……坦克……”
“喂喂!”明军排长大声喊道,“狐狸狐狸!我是大象!我是大象!听到请回话!什么坦克?是谁在喊?是不是我们的坦克?”
耳麦中没有回话,只有隐约传进来的喊声。对方的无线电员显然没反应了。
突然,北边又是一道火光冲天,一连串大火球夹着黑烟腾上天空。同时,耳麦里彻底没声音了,连“环境音”都没有了,只剩下尖利的电波杂音:
“吱……呜……嘶……滋……”
排长又抬头看着北边壮观的爆炸情景,一阵发毛,又调到了另一个波段,侦察营营部。
他估计,营部应该到村子西边半公里左右了。
营部电台接通了,也是传来一片慌乱的声音,好几个无线电员都在大呼小叫。排长喊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营部的命令:立刻率领全部力量,从东头直接进村,攻击敌军。
“好吧,弟兄们!”他扔下耳麦,扶着装甲板向下喊道,“三班四班,上车!一班二班,跟在后面!我们进村!”
三班四班,就是更从村里撤出来的那十几个明军。排长这是让刚打过仗的这两个班上车,等于是让他们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让新带来的两个班生力军在车下跟进。
调配完毕,他一挥手,两辆装甲车又吼叫起来,震动着往村口冲去,投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