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所见略同,他们也看中了这座坚固的水泥建筑。
三辆坦克、两辆装甲车喷吐着火舌向前攻去,前方清兵望风而逃,战线瞬间就被推进了快五十米,直到鳄鱼池旁边才停了下来。
幸存的卫戍军步兵们兴奋的都快哭出来了,刚才孤军奋战的悲壮、绝望,现在全发泄出来了。人民卫队的军医也进来,给他们包扎伤口,转眼间,几个炊事兵拖进来一辆破三轮车,上面架着炉子和大锅,滚着热气。那些卫戍兵看着他们掀开锅盖,“呼啦啦”下进去几百个饺子。
“弟兄们中午还没吃饭吧?”一个人民卫队军官笑道,“下面就交给我们打吧……今天是大年三十,向夫人交代,要让前线的每个弟兄都吃上热饺子!……唔,这儿还一头死犀牛呢!来来来,索性尝尝啥子味儿!”
他说着让两个炊事兵用刺刀剜下一大块犀牛肉,从饺子锅里舀一勺沸水冲掉鲜血,割成几块扔进锅里一起煮。
二十几个卫戍军士兵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原来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现在突然不但安全了,还马上就能吃上饺子。他们看着锅里翻腾的饺子和大块犀牛肉,闻着镇江香醋的味道,现在才觉得腹中饥饿难耐,现在才觉得今天是在过年。
现在把全城明军士兵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德政”,向小强还不知道呢。士兵们只知道是“向夫人”的关怀,至于是哪位,他们倒不知道。其实这个主意是秀秀想出来的,跟秋湫一说,秋湫立刻大加赞同,立刻发动司令部女军官、保安队、政工队等比较闲的女军官们,还有一些军官家属,大家为前线的士兵们包饺子。
肚子疼、蜗牛立刻拍板做主,让政工队的宣传车开上南京东部、南部的街头,很快,这个有意义的举动传遍了整个南京,在兵临城下的时刻,城北炮声隆隆,城南几十万个饺子包出来了,用三轮车、自行车拉着送到一线。
不论是人民卫队的士兵,还是首都卫戍军的士兵,在枪林弹雨中,都吃着热呼呼的饺子,看着对面的清兵只能啃煎饼,很多连煎饼也啃不上,都士气大涨。
……
鳄鱼池前面,清军的迫击炮弹不时的落下,掀起又高又直的烟柱。人民卫队的几辆坦克、装甲车就停在这里,发动机颤动着,装甲被弹片打得“叮当”响。继续停在这里太危险了,但是前面是鳄鱼池又宽又大,两边的人工河也有两米多宽,肯定开不过去。
观测兵爬到犀牛馆顶上,引导迫击炮对清军还击。这边三门60毫米迫击炮已经架起来了,“嗵嗵嗵”的把炮弹不停射上天空。
但这样作用是在太有限,何况还有薄雾,几百米外就看不见了。对面清军只需往犀牛馆方向打-炮就行了,这边明军却不知道清军炮火在哪里,只能估摸着压制。
担任坦克支援步兵的排之一,就是徐向德的那个排。徐向德咬着草棒子,抱着冲锋枪,坐在一辆装甲车后面。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子弹“叮叮当当”敲在装甲车上,他却冒着险伸头看着鳄鱼池,突然命令道:
“刘小胜,去量量鳄鱼池有多深!”
二等兵刘小胜吓了一大跳,但立刻道:
“是!”
然后捂着钢盔,匍匐着往鳄鱼池爬去。到了鳄鱼池边,坐起来,躲在水泥栏的后面。对面子弹暂时打不到他了。
鳄鱼池其实两岸都是缓坡下去的,中间才是水,方便鳄鱼爬上来晒太阳。为了防止鳄鱼爬出来,四周用水泥砖墙砌了一米多高的护栏。如果水不深的话,坦克完全可以撞过护栏,从池中开过去。
但是护栏早已被炮弹炸出三个大缺口,估计鳄鱼很跑了几条吧。
这些鳄鱼本来这个季节已经不活跃了,但连日的炮弹不停撼动大地,这些鳄鱼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早已被振动的活跃不已。
刘小胜从一处缺口探出头去,看着池子里的一汪绿水,还有坡上的几条鳄鱼爬来爬去,有点打怵,心里琢磨着应该如何“量”水深。他回头一望,几辆坦克在不断腾起的烟柱中矗立着,大量的步兵躲在后面,等待着跟随推进。排长也从装甲车后露出脑袋,焦急地看着自己。
刘小胜心一横,翻身从缺口爬进鳄鱼池,猫着腰走进水里。他双腿划着水,紧攥着冲锋枪,盯着鳄鱼,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根本也感觉不到水凉。
他提心吊胆地走进池心,发现水只没到大腿,心里一下轻松了:坦克完全过得去!
刘小胜兴高采烈地直起身子,回头大声喊着:
“排长——!水深只有一米多——!坦克完全……”
还没说完,脑袋上炸开血雾,倒在水里,拍起大大的水花,尸身像个血葫芦,一下下起伏着。
徐向德心一揪,立刻把脑袋缩回来,背靠着装甲车大喊道:
“清军狙击手——!隐蔽——!”
刘小胜的尸体在鳄鱼池里漂浮着,鲜血慢慢扩散开来。几条鳄鱼慢慢爬进水中,靠了过来。
三条鳄鱼分别咬住他的头、肩膀、大腿,第四条鳄鱼咬住他的胳膊,在水中一下下旋转,生生把胳膊拧了下来,扬起大嘴,几下吞了进去。然后,它又咬住尸体,该让另一条鳄鱼吃了……
一时间,水池里鳄鱼翻滚,水面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