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集 女皇进住要塞
烟幕永远是进攻者的最好盟友。
尽管清军机枪疯狂扫射,但大雾是公平的,刚才明军机枪看不见目标,现在清军机枪也看不见目标。明军在没死多少人的情况下,一下冲进清军阵地,展开肉搏。
一时间清军阵地上,到处都是喊杀声、惨叫声、刺刀间碰撞的乒乓声。天已经黑透了,加之浓雾,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经常是两个人贴得很近了,才大吼一声,跳开拼刺。或者是两人红着眼睛冲到一起,才发现是自己人。四下燃烧的芦苇和枯树红呼呼的,火光被雾气过滤后,更显得诡异。
现在这一块江滩的地雷已经被踩得差不多了,大量的清兵正源源不断的弃舟上岸,进入清军开辟出的登陆场,整队,恢复建制,然后排在阵地后面,等待着一轮一轮的进攻。
两个清兵从冲锋舟上跳下,背上背着什么大东西,艰难地在泥沙滩里划拉着腿,努力行进到江堤边上,暗自庆幸没踩到地雷,然后艰难地爬上去,这两个兵并没有参加战斗,而是猫着腰行进到战场边缘,一个兵爬上一棵大树,架上两只大喇叭,下边一个清军接上无线电,调到预定频道。
顿时,清朝广武皇帝的声音回响在战场上空:
“……大清帝国的勇士们!你们的脚已经踏上了南明的土地!朕要向你们祝贺!你们可曾想到,三百年来,第一批踏上南明土地的人,就是你们!……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我们已经拿下了南明的三座江心要塞!它们就是:子母洲、新济州和新生洲!我们已经拔除了南明的永备工事25个,机枪火力点32个……我们已经歼灭了南明守军五千余人……我们生俘了南明营以上军官12人,连以上军官31人,班排级军官超过200人,超过6000名南明士兵向我们投降……他们的防线在不断的溃退……
“这是很好的胜利!但是对于我们无畏的大清勇士来说,还远远不够……朕要求你们再接再厉,奋勇作战,一举消灭南明卫戍军队,最快速的拿下南京!……朕已经安排下了日程,两天后的除夕之夜,朕就要到南京城里,和朕的勇士们一起过年了!朕相信你们,一定能帮朕完成这个愿望……当年大金皇帝完颜亮曾经写道: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儿郎们,杀入南京吧!天下三百年前就应该一统,今天朕要靠你们,完成当年大金帝王遗恨的事业!朕还要带领你们——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大清的儿郎们,勇士们!勇猛的杀入南京吧!你们的光荣、前程和财富就在南京!朕在这里向你们许诺:第一个攻入南京市内的师,师长抬旗,封贝勒,军衔晋升元帅,颁发一级巴鲁图勋章,赐银元50万块!第一个攻入南京市的师,全体士兵抬旗,每人军衔晋升一级,颁发二级巴鲁图勋章,赐银元100块!……朕的勇士们,朕是慷慨的皇帝,你们是勇敢的士兵!……勇猛作战吧,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
虽然在歼灭、俘虏等数字上有很大水分,但满清皇帝的讲话,还是像一针兴奋剂一样,注入了每一个清兵的身体内。
顿时,战场上清兵的喊杀声震天,清军士气大振,苦战了一天的疲惫全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全都不要命的拼杀,再加上生力军源源不断从西案运过来,加入战斗,明军士兵渐渐的出现败像,听着清朝皇帝的讲话,心理和身体都支持不住了,接二连三的被挑倒,最后剩下的一部分已是浑身带伤,而且是一个人苦战清军两三个。
广播喇叭里广武皇帝讲话播完后,又开始播放录制好的劝降喊话:
“明军的弟兄们,你们已经败了,放下武器投降吧!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现在放下武器,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大清军队遵守日内瓦跳跃,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还给你们治伤,给你们热饭吃!……不要死心眼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投过来,好吃好喝,大家敌人变兄弟……”
五分钟之内,明军剩下的残兵纷纷投降。至此,第26师第一团全军覆没,阵亡一千余人,投降三百余人。
此刻,北面一千多米外的明军防线上,那些重新拿起枪的逃兵、和26师第二团的士兵一齐跨出战壕,又在哨子声中冲向清军……
……
江面上,西岸到子母洲之间的浮桥已经基本架好,从子母洲到东岸的浮桥,也开始成形。
一条条铁皮船横排在江面上,一条挨一条,上面清军工兵正在铺木板。铁皮船已经排到了东岸,木板也铺了一半了。因为明军鱼雷快艇的不停骚扰,进度缓慢。
虽然缓慢,但进度一点一点还是看得见的。也就是说,清军浮桥搭成是早晚的事了。
随着子母洲的全面肃清,清军在洲的北端架设了40毫米防空机关炮,这样从江心正中卡住两侧水道,即使在浓雾中也能看得穿整个江面了。明军鱼雷艇来袭扰了几次,均被40毫米口径的速射炮击毁在江中。几翻下来,浮桥铺设速度大大加快。
突然,漆黑的雾色中,隐约传来一种不同于鱼雷艇的噪声。清军两门大探照灯向北边江面打去,骇然发现,光柱中出现一个缓慢的、比鱼雷艇高的多的身影。
那是一艘潜艇。
这还不是长江舰队的袖珍潜艇,还是从东海舰队调来的中型潜艇,光雾中,前甲板的75毫米加农炮清晰可见。
浮桥上工兵惊呼着奔逃,来不及逃的干脆跳下水去,冰冷的江水一时间水花四溅。
潜艇刚现出身,艇艏舰炮就是一道火光,一声巨响之中,浮桥中央一段被炸上了天,碎木片和水花从高空中散落,下面的铁皮船两条当场沉没,周围好几条都被打散,漂浮开去。
几句清军工兵尸首浮在水面上。
子母洲北端的40毫米机炮马上“当当当”的喷发着火光,一条条火线结实地砸在潜艇身体上。前甲板主炮旁边顿时血肉横飞,两个女兵血肉模糊地倒在水里。
火线不依不饶地继续砸在潜艇指挥塔上,弹片横飞,指挥塔很快千疮百孔,潜艇艇身也开始冒着火苗和浓烟。但还是以15节的全速向残留的浮桥冲来。
这条500吨的潜艇,浑身“沐浴”着机关炮的火光,拖着长长的浓烟和大火一头切进了浮桥里,钢铁身躯把残存的浮桥撞得粉碎,终于艇艉螺旋桨也被刮坏了。
潜艇打了个弯,慢慢减速下沉,搁浅在几米深的水里,露着半个指挥塔。
一个戴着海军军官帽的女孩出现在指挥塔顶,扬手展开一面明黄色的大明国旗,喊了一句什么,马上就消失在机关炮爆炸的火焰中了。
清军立刻停下了炮火,正要安排抓俘虏,但是……
几秒钟后,整条潜艇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火球夹着水柱冲天腾起,又是接连几下爆炸,长江两岸都在颤抖,潜艇炸成了碎片,几乎连残骸也没有了。
……
紫金山要塞中央指挥大厅里,此时一片喧杂,电话铃此起彼伏,文职军官奔忙着,传递着各种军情,墙壁上的巨型地图下,几名女军官举着长杆,不断标示着南京周围的战局。子母洲北侧一块区域,表示敌军的红色小人,和表示我军的蓝色小人标的密密麻麻,表示明清双方军队在这个区域大量集结,正在殊死拼杀。每个小人表示一个营的兵力。
每隔一会儿,图上的红色小人就会多出几个,同时蓝色小人就会少上两三个。更要命的是,密集的红色小人在一寸寸的往北方移动,稀疏的蓝色小人则相应的往后退。
大地图旁的一个女上尉接着电话,眼睛瞟着地图:
“嗯,是……是……明白,是,马上标出来。”
她挂上电话,马上指示手下的两个小姑娘,继续从图上取下两个蓝色小人,放上五个红色小人。
地图下,一个四十多岁的陆军上将右手捏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随着两个蓝色小人被取下,他好像被剜掉肉一样,嘴角轻轻抽搐着,显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这人就是首都卫戍司令王汉棠。他盯着正在激战的这块区域,表示清军的红小人已经有65个了。这已经是六个多师的兵力了。而他的首都卫戍部队蓝小人,在这块区域只有32个。
首都卫戍军共有八个师,现在四个师在南京东北面的栖霞镇,离战场三十公里开外。剩下两个师在战场东侧十几公里远的江宁镇一带布防,扼守住牛首山和将军山两块高低,严防过江的清军向东挺进。最后的两个师正在子母洲的江边,和优势敌军激战。
他的目光转到旁边另一幅全大明地图上。整个明军的主力就是驻在苏南和皖南的战略预备队了。离这里最近的,就是第12军,现在驻在溧水县一带,离战场至少有60公里。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步兵,就算强行军的话,也至少需要一天。现在统帅部已经命令这个军的所有摩托化单位,尽数抽出来,组成一个摩托化师,急速来驰援。尽管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毕竟是能在几个小时内赶到的唯一援军了。
王汉棠的目光再度转回南京地图。在那里,就在紫金山南侧,孝陵卫的一小块地方,标示着二十个蓝色小人,还有一个相当醒目的小坦克。
那是人民卫队。那里有一个师的兵力,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全机械化部队——第一机械化团。它的中坚力量,就是那个全亚洲独一份的坦克营。
王汉棠不是没动过要求人民卫队援助的念头但几次都是念头刚一起,就被自己打消了。毕竟那只是一个只有一个是的部队,太少了。就算有一个坦克营,现在这种能见度,坦克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自己的首都卫戍部队有十个师,在现在只投入了两个师的钱情况下,就去请求一个仅有一个师的部队增援,这在任何人来看都太无能了。作为一个军人,就算荣誉感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向小强那小伙子是个暴发户,是靠了自己在关键时候保持中立才有今天的。新年政变时,自己的手只要稍微往内阁那边偏一点,向小强和他手下的人都会粉碎。
因此王汉棠总认为自己才是新年政变的幕后英雄,不过被向小强抢尽了风头。现在局势还没糟到那个程度,明天和后天,南方的援军就会源源赶来。再说,人民卫队是保卫南京城的,要是调到十多公里外的远郊,市内就没一个兵了。万一清军又在南京北面和西面江面形成突破,那一下就到市内了。
王汉棠自认为不是那种为了面子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人。万一真到了差这一万人就守不住南京的时候,他会自己一颗子弹之前,请求人民卫队这一万人增援的。
……
突然,一股安静从大厅门口扩散开来,十秒钟后,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电话铃不住响着。每个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争先恐后地向门口望。
一行人走进来,脚步清晰回响在开阔的大厅中。
走在最前的是朱佑榕。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洋装,戴一顶贝雷帽,手上拿一副白丝手套,向大家轻轻点头致意。跟在后面的是李夫人、郑恭寅、郑玉璁、等人后面是一排宫女仆人,提着各种行李。这都是几个一定要留在朱佑榕身边的“核心成员”了,其他大多数皇亲国戚,比如朱佑榕的外公延平郡王、几个长公主等等,已经坐火车撤到南方了。
大厅里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不少年轻的男女军官都叫出来:
“陛下!”
朱佑榕微笑着向大家招招手。她本来想很低调的搬进要塞的,刚才打算不声不响的穿过大厅呢。现在不但搞的全场瞩目,而且不少热切的年轻军官已经靠过来了。大家都想近距离看看女皇陛下,要是能说上句话,或者行个吻手礼的话,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朱佑榕停下脚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