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心里堵塞,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微微平复一番,才颤抖着声音问:“那殿下准备如何去说?”
他本以为她会反驳,就算不能反驳,也小声抗议一番,可她居然还能如此问他。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杨行医觉得本殿怎么说合适?”他冷笑一声,咄咄逼人。
“民女只愿殿下说的只是气话。”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和他周旋这些了,此刻的她身心疲惫,连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
是该放弃了吧?她对自己这么说……
可抬起头看见他的笑颜,还是忍不住会沉沦。是啊,他还曾对自己笑过呵,那时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时间过了百年,好累好累……
许是酒精的作用,竟让她觉得双目模糊了起来。脸上划过一丝温热,那是什么?杨天玥抬起手摸了摸双颊,将那温热送进嘴里舔了舔——
——真苦。
“本殿也希望自己说的只是气话。”莫儒歌本想再逼,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微微一紧,跟着痛了起来,竟破天荒的示了软……
不能嫁给淳于鹤,就这么难过么?
呵,本殿是该成全你,还是该如从前一般想尽办法留你在身边?
“带杨行医回去。”他摆了摆手,转过身去。
杨天玥,你说我留你,究竟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自己?
飞儿和双儿闻言立马叩首谢恩,扶着杨天玥向厢房处走去。若不是不能失了礼仪,这两只丫鬟恨不能撒开了腿拽着杨天玥跑回去,谁知道这多变的太子爷是不是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
一夜的雨。
杨天玥倚在窗边,单手做枕,眸光荡漾似水,唇角还溢着苦笑。
她犹如弃履,他甚至不愿为她挑选,只心里想到谁,便将她送去谁的怀里。
桌上的花瓶里还放着双儿准备的百合,也不知这样的时节,她是怎么寻到这样娇艳的百合的。
又是一个不眠夜……
翌日清晨,还未等杨天玥清醒,便见到飞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连门都来不及敲。见她还倚在桌边休息,以为杨行医早就起了,抬起手臂就拽着她的衣袖来回摇动,万分焦急道:“杨行医,不好了,不好了!”
“吵什么吵!”双儿从门外打了水迈进来,白了飞儿一眼道:“杨行医一夜未睡,才刚刚眯过去。纵是有天大的事儿,也待杨行医醒了再说。”说着,放下手中的水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飞儿一跺脚,音量依然的说:“等不了!这件事还真等不了!”
“什么事?”杨天玥费力睁开眼皮,雨水湿气太重,她又体质阴寒,加上之前的酒气,头痛的厉害。
“昨夜淳于将军遇刺,身受重伤,现在昏迷不醒。太医署里的太医们都火速赶去府上商议对策呢!”
“什么?!”杨天玥瞬间清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由于坐的太久,一个晕眩没有站稳。
双儿也吓了一跳,扶住杨天玥紧盯着飞儿确认道:“这种事可不能瞎说!”
“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啊!”飞儿白了双儿一眼,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拽紧了杨天玥的衣角继续说道:“杨行医,我们快去淳于将军那里救他吧!”
杨天玥本要迈出的步子微微顿了顿,咬了咬下唇又坐了回去,淡淡的道:“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了吗?”
“殿下天还未亮就出去了,想是那时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奴婢是刚刚如厕听到其他丫鬟口舌,又去向侍卫再三确认过之后,才来通知杨行医您的。”飞儿急道:“杨行医,我们快走吧!”
“不急。”杨天玥深吸了一口气,伸手示意双儿将面巾拿来,捧了一鞠热水在手心里,“待殿下喧唤,我们再去。”
“这……”飞儿眉头一紧,恨不能生出八双手来把这不急不慢的女子强行拉去:“殿下昨夜发了那样大的火气,定是不会唤你前去医治的啊!”
“那便不去。”
杨天玥闭上眼睛轻轻擦去脸上的水珠,坐到梳妆镜前仔细端详了自己两分,才回头嘱咐双儿前来替她梳妆。手心却越攥越紧。
她也知道经过昨夜的事,莫儒歌是绝对不会让她去的。但如果她现在贸然而去,一定会引来莫儒歌更大的不满和怒气……
她自然是急,就算为他平日里对自己的情义,也无法做到现在的安逸淡定。可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
等淳于家族束手无策来求他用她,等皇上为惜人才来命他用她。
当然她更希望淳于鹤不需要她,这证明他伤的不重……
而且……
以淳于鹤的身手和武功,有什么人能伤的到他,且重伤至昏迷不醒。
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杨天玥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