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和微夏从后院的另一侧回来,路上并无他人,二公主不可能往那边去。那么,便一定是出了后院了。顺着小路前行,大老远的就能看见莫儒歌的寝室里亮着灯。这个时候,大家都到后院里凑热闹了,那一盏光亮在黑暗中显得尤其刺眼。杨天玥不再迟疑,立马提起裙摆跑过去。
“你在干什么?”杨天玥气息未平,严肃的问道。
莫以晴气定神清的站在*边,那自然的神态,仿佛她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无须慌乱。
“杨行医也是来找东西的吗?”
她手里赫然多出了一个木头雕刻而成的观音像,那观音像的雕工虽然称不得上好,但从那些斑驳的刻痕中,不难看出雕刻之人的努力。
这个观音像是莫以晴十岁时亲手雕刻出来的,那时连着信,一起交给了信差,并千叮嘱万吩咐让信差要好好保管。那是她一次亲手做礼物送给某个人,就连抚养她长大的师太都没有这个福气。在青云庵的日子里清闲的时候居多,她无意间冒出的想法便立即付诸行动。为了让皇兄能早一点看到她的礼物,她甚至披着被子在月光下猫着腰,用小刀一下又一下的努力雕刻。
这次回来,她有心想问这观音像的去处,但却总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便想趁着这个家宴,来看一看她的观音像。找这个玩意并没有费去她太多功夫,将*底下的小盒子拖出来打开,里头满满的信封,还有这尊观音像。
“别装了,说!你是谁派来的人,为什么要假冒二公主?”杨天玥不知晓其中的故事,只当她满口胡言。
她一直觉得这个二公主有古怪,表面看上去端庄大方,但好像总有意无意的要接近莫儒歌。前不久四皇子刚出事,这个二公主就回到宫中,皇室也仅凭她带来的信物就认定了她的身份。万一她是四皇子的党羽派来的怎么办?
“假冒?你可知道,单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给你定个重罪。”得体的笑容配上含着不屑的眉眼,属于公主的一股子娇蛮之气就这样亮了出来。
“二公主这是恼羞成怒了吗?”杨天玥冷笑,就算是要冒着遭受重罪的风险,她也会揭穿这个假公主的面具。
“这就是你对主子的态度吗?”夹杂着怒气的声音从门外而来,莫儒歌衣袍翻起,跨步走进房里。
“殿下……”杨天玥不觉露出笑容。太子爷来得正好,这个虚伪的女人正好被抓现行。
“皇兄,我是来找这个的。”藏走所有的犀利,莫以晴略显无辜的眼睛低低的垂下。
“杨行医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难道不记得自己身份了吗?”莫儒歌凛冽的气势横扫过来,无异于给了她一个耳光。
“殿下,这个公主是假的!”杨天玥义正言辞,丝毫不显慌乱。连她都对这个公主保持怀疑态度,她不相信莫儒歌会看不出这个女人的异常之处。
“偷偷?晴儿是我的亲妹妹,自家人进自家人的房间,何来偷偷一说。而且,晴儿进来,只是为了看看送我的礼物还在不在,晴儿对吧?”面对杨天玥时的冷漠在转向莫以晴的时候却被纯粹的温和替代。
“殿下……”杨天玥哑然失声,这确实是她认识的莫儒歌吗?为什么他就像中了蛊一样,一味的相信这个女人的片面之词。
“杨行医,该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一个庶民也敢对公主大呼小叫,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莫儒歌长眸微眯,眼中的黑色深不见底。
“民女,知错了。”平静的声音里难掩心灰意冷,杨天玥躬身而退,给两位主子留下自由的空间。
他不信他,他竟不信她!她为了他几度连性命都割舍,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她。那个假公主留下来必定是个隐患,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对他下手。明知他老谋深算,武功高强,可是她还是会担心。只因,她爱他。
因为她爱他,所以就把心放在了他的身上。她不能放心,因为一旦松开,她的心就会毫无阻拦的垂直坠下,变成满地的碎片。
家宴结束,随着嘈杂声越来越小,太子府里的烛火也一盏一盏熄灭。当繁华落尽,沉寂入座,唯有莫儒歌的书房还明黄色一片。
“既然来了,又何必装睡?”莫儒歌头也未抬,放下手中的书,似在等待着什么人出现。
早在晴儿进入他的房间之前,那人就已经在房梁上趴着了。只不过当时人多,他并未揭穿罢了。现在宴席散了,宾客也走了,他却还一动不动的呆在上面,难不成是想在他的书房里做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