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莫儒歌的视线没有离开杨天玥,但话锋确是朝着容艋而去。
容艋进退不得,只好保持着掀帘的姿势道:“回太子殿下,大将军回来了。”
“真的?”杨天玥脱出而出的问话让莫儒歌的黑眸闪现杀意。
“不过,大将军的胸口被刺了一剑,生命垂危。”容艋看着莫儒歌的脸色补充道。
“我去看看。”杨天玥说罢就走。
莫儒歌僵着抬手的姿势怔在原地。他刚才应该是要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救人的,可是,他居然破天荒的失手了。
论武功,他比淳于鹤高出十倍,论身手,他与南宫烨相差无几,可是,他竟然连她的一缕衣袖都抓不住。
“杨行医,你终于来了,大将军快不行了!”另一个满头血渍的士兵冲上来迎她,杨天玥看他有些眼熟,似乎是淳于鹤的副将。
杨天玥身为大夫,自然是要救死扶伤的。她对淳于鹤虽然没有好感,但大敌当前,他身为一军之首,绝不能倒下。
剑刺得很深,穿胸而过,他的胸口已被鲜血染上,红的血,黑的泥,黄的土,把他的衣袍混成了杂色。
“伤口与心脏离得太近,有危险。”杨天玥只消一眼便得出了结论。
“杨行医,求你救救我们将军吧。”那副将砰地一声跪下,哭得稀里哗啦,“我们将军石好不容易才杀出来的,为了给将军开出一条生路,五千精兵就剩下我和将军两个,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们将军救活……”
那副将嚎啕大哭之时,莫儒歌也走进了帐篷里,看向那人的眼神里满是嫌弃。
“我尽力。”杨天玥能给的,只是这三个字。伤口虽然没伤到心脏,但是伤到了心脉,如此大的出血量,她也不敢下保证。
胸前的衣服已经和伤口粘在了一起,杨天玥用剪子在烛火上过两遍,方下手剪开淳于鹤伤口旁的衣服。
怕触及他的伤处,导致他伤口迸裂,她小心翼翼的剪着,直到那一块伤处完全果露出来才放下剪子。
“杨天玥!”某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冷眼一扫,手上的动作不停。
莫儒歌紧抿着唇,恨不得把她直接拉出帐子,狠狠的甩在地上。这个女人,居然敢--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脱掉别的男人的衣服,果真半点羞耻心也无。
“杨天玥!”这一次的语气几乎接近了暴怒,杨天玥甚至嗅到了空气中寒冷的气氛。
“我要给大将军治伤,请太子殿下回避。”她说得坦然,完全没有半点虚伪。可是莫儒歌又如何肯相信?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杨行医该不会不知道吧?”将众人屏蔽,留下他们二人独处,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我是大夫,大将军是病人,大夫给病人看病,天经地义。”杨天玥更是理直气壮, 她知道莫儒歌恨死了躺在*上的这个人,可是他身份特殊,一旦出事,军心涣散,更对不起用数千条人命换来的这个人。
她眼中的坚定似曾相识,只是这一回,这个坚定不是用在他身上。他压下心中的怒意,只从唇齿之间挤出一句话,“好,你给本宫记着今日的顶撞之罪,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加倍奉还。”
意识到心中大乱,莫儒歌负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愤然离去。从前的笃定,如今却成了催化剂。他总以为这个女人此生非他不可,却没想到,她的转身离去,是那么的轻易。
大掌拍在桌上,震得桌子一阵发颤。这个女人,居然敢乱了他的心智!
杨天玥束手上扬,细细的将研磨好的药草轻轻的敷在伤处,再命人熬了复原的药汤,计算着时间给他喝下去。好在,淳于鹤的底子不错,换了一次药后,流血的趋势便止住了。浓浓的汤药灌下去,他的呼吸也恢复了平缓。
“你放心,将军已经没事了。”包扎好伤口,再替他盖上被褥,杨天玥回身后才发现,有一个身影倒映在帘布上,根本未曾离开。
那副将其实也伤得不轻,脑袋像是被一杆长枪打中,血液已经凝固在了额边。可是即便这样,他也不愿离开一步,就在帘外死死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