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要是老端木这事能成，别处不敢，但广州这一片还就真没人会去怀疑。

这老货有真本事的——在这行当里浸润了一辈子，当世第一不敢，可敢跟他比的，至少这里可是真没有。若是此事当真，……士卒们都拿上好钢好刀，一旦挥舞起来，还有什么能挡得了？

——就放在东京，纯钢的刀剑那也是世家子弟才用得起的。

郭伏威越想越美，本来一进来是要好好大骂一顿的，这会也骂不出了。只哼了一声，“去，外面我那长随担着的，是你婶子煮的汤，还有她亲手作的几个菜，去拿进来。咦，怎么就你两兄弟，主人何在？任公子呢？不是也在么？”

任若海来见过礼，郭伏威才知道主人张东主造船造得走火入魔，这会连人都搬到了船上去住，和那些工人一起吃住，日夜只是在赶工。这倒不是巩凡或者谁在催他，只是他自己性子急得坐不下，想早早看到船完工的雄伟姿态，职业病发作了。

“兔崽子，你的钱我让人给老端木带去了。三万贯，一贯没少，老端木这杀才却还嫌送得慢了，误了他好多事——老混蛋，有了任家的三十万贯垫底，他却要怎生的花费，才花得去那许多钱？一有钱变脸，却就看不起我这军汉，见面就生事。”

郭伏威咒骂了一会，又问他：“你手上可有钱使？如果没有可莫向我开口，一开始还好些，不过几千贯上下的花用，最贵也只万把，现在可好，惯大了，动辄竟是几十万上下！你郭叔这身肉却割了，也值不得千贯，你可莫来烦我。”

巩凡苦笑。这些天是急了些，摊子也辅得大，后果就是弄得自己手上精穷——借得钱来作衣服，一屁股都是债。

“不作了不作了……什么也作不起了。最多最多，就再有几个玩艺……别瞪眼睛，真是玩艺，花不了几个子儿的，就是个玩的。”

泰迪叫人把端木风也请进来，拉开桌子，摆上郭伏威带来的酒菜，让众人入席，坐下再谈。

一圈坐定下来，任若海微笑着道：“兄弟还要有些什么东西要去作？若是缺钱，那倒是不妨。愚兄手上三万以内那还是拿得出来，若需用时只管开口就是。”

“不不不，好意领了。那些真的不值钱，只是些弹簧，再加几个瓷砖什么的，弄样品就好，不破费的，不用破费了。”

“当真？要真不破费，愚兄可就要开口，作出来的不管什么，可是要讨要一套的。”

“百分百。人人一套，绝不落空，保证让你们满意！”

“你们啊，就是个个宠着他。”郭伏威发现想给个下马威，让巩凡收敛一些的打算似是又落空了，“这子有什么好？年纪，就敢这般肆无忌惮花用无度，迟早总有麻烦。”

任若海停下正在饮用的酒杯，正色道，

“郭将主，这话任某却就不甚赞同了。同巩兄弟同行同住了这些时日，任某算是彻底看了个明白，这却是天下极少的英才，奇才！他每每行事，看似极随意，其结果若是沉思，却是觉得可惊可怖！盐如此，铁如此，下一步更不知能行至何方！“

“刚刚向巩兄弟讨要他要作的零碎却不是戏言。任某有个感觉，他每不经意作出之物，均是大有可观之处，往里是好用，出了奇的好用，往大里，却是千古以来从来无人能作得到这些奇思妙构，让人佩服不已啊！”

“抬爱抬爱。太过抬举了啊。”巩凡摇手不迭，“这话可千万别了——让个外人听到，还以为我这人是个妖怪，不定啊就要来降妖伏魔的，可别给我造这个势了！”

“也是。”郭伏威摸摸自己的大胡子，“他有那么高明那是过了。不过就是从先人处学了些一知半解的东西，就拿出来卖弄——真让他自己动手，我看也是稀松平常的紧。”

“呵呵呵。”任若海不再多，他也明白一个人抬得太高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巩凡还那般年轻，不好听是年纪到都拿不出来见人。

“明日大家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罢？家父思动，也想去那个盐田看看，却是已去了数天，家人捎话与我，让我与家父盐田处会面。巩贤弟，你与我一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