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不愿去管她,任她如何衰败下去,那么金人的刀子很快就能砍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头上了!林老,我们不能这么麻木,须知国家有难,匹夫也有责啊!|”
老头一震,竟是再不出话来。而一直含笑听着的任若海也不由自主一下坐直了身体,怔怔念叨着“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八个字,反复了数遍,随后就不禁问自己,“为这个国家,自己又能作些什么?确定,不管怎样,总得作些什么才是!”
这八个字对老头的触动那也是直直到了心底。一直以来,他不知道要怎么作,对这些情况他怎么会不知?可是痛心疾首之下,却是全无办法!
无奈,他也只好两耳不闻窗外事,把自己关起来,不再去听让人丧气想怒骂的消息,就这么安稳着渡日也罢。真有一日,天地崩了,自己也就跟着消失,也不值个甚。
自己就是个无关轻重的人物,又能怎么样?不过如此罢了,世事败坏,也只能听天由命就这么看着。可是,这真的成么?
一股火从老头胸中渐渐燃起,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都能这样想,都愿意去为这个国这个家去作些事,自己又怎么能后于人?自家这年纪,也还可以再出一把力,再拼一拼!
巩凡还没有完。“我的想法简单。我自己没本事,上不了战场,杀不了强敌,那就作出最好的武器,让我们的勇士带上它,去帮我们杀敌,这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就想把这些弩作出来,让我们的战士能用上最好的家伙!”
“至于弦。林老,不知您试过抽铁丝没有。我记得有种锁子甲就是用抽出的细铁丝弯成环,再一个个套起成一幅甲——价值似是相当不菲,如果会抽,我们就可以抽出钢丝出来,有了软钢,自然也就能有了软钢丝。用这些丝编织成多股,作成弓弦,必然是够力了。”
老头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这又是一个简单易行,却也是他绝对想不到的精巧设计,让他实在是无话可。
刚刚巩凡问他会不会抽铁丝,他很想抽这子两下。这东西就是学徒去干的活儿,那个正经的师傅还会去作这个?这不羞辱人么?可是听到后面,这怒气一下就散了。
“罢罢罢。后生,这弦算是你解决了——就是太费手脚了一些。可是还有一样,这般全用软钢制作,用钢量却是极大,这钢却又从何而来?用锅炼钢质量是不错,可是这量如何够用?这般一来,这弩再好,若是只能弄得个十支八支,上不得量,又能有多大的用处?”
“锅钢?哦。你老的是用坩埚来炼钢吧。”这种坩埚炼钢质量好,容易掌握和掌控,但就是量太了,作样品还可以,要大量使用那是绝不可能。
“其实锅炼钢跟和高炉比起来,它们的区别就是个温度。锅温度比起大锅可以高个近二百来度,这区别最后就是出来的是钢还是熟铁的关键。一句话,只要温度上去了,那么大的高沪炼出来的,也就是好钢!”
这话又是让老头一震。他也不知今天这是震了几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觉得那般的有道理。他也早就在猜测,从钢水的颜色上就能看出比大炉温高,也应该是成钢的关键,只是多少先辈改进了不知多少次也提升不起那炉子温度,总不成这少年又有什么奇思妙法?
“想把温升起来,光用燃料是不成的——我们古人已经把能用的能试的全试过了,再走此路就不通了。但,燃料上没办法想,可是怎么个燃法却有办法想!那就是把吹进炉子的冷风变成热风,让里面的燃料一下烧得更加炽烈!”
巩凡知道,现在才是亮出真货的时候。对方是真正的行家,如果刚刚一来,他就这样侃侃而谈,只会被老头当精神病,鲁班门前玩大斧,听也不屑听上半句。可是现在,老头聚精会神,生恐错过一个字。
“怎么才能作到这一?其实就是要加建一个蓄热室,一个完全密闭的,让风从通道经过时被废热加热到我们需要的程度,就可以让大高炉也达到锅钢的效果!”
蓄热室的概念那绝对要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
巩凡拿起炭笔画起示意图。天可怜见,他又那里是真的懂得炼钢?有着自知之明的他,画的肯定只是原理,也就是个设想图。反正蓄热这东西那怕是想像,也总能得出个一二三,至于炉内应该是个如何的结构,巩凡绝对那是一句不提。
“老爷子,您看,这其实就是个大大的铸铁管子带上的热风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