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酒好肉都拿出来,叫大爷好好吃上一顿。”为首的一人把刀拍在桌上,便吆喝起来,可惜那老妇耳朵并不灵便,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指着后厨,意思是叫他们自己做去。
“这老婆子是个聋子,嘴巴也不好使。”众人哄笑。“罢了罢了,咱们喝点酒解解渴也就算了,还是上路要紧。”
“上什么路?那皇后娘娘的名声咱们几个谁没听过?万一惹急了把我们几个都砍了玩玩,别说是当今皇上,先皇在的时候,谁管得着?再说,天高路远,谁晓得她往哪里跑?我们也就是出来溜达溜达,回去复命就是。”那人咕嘟嘟仰头饮下半坛美酒,大喊着“爽——”递给下一位,几个人萱萱攘攘的分享着这几坛酒水。
我听他们说道皇后娘娘,便知道我离宫的事情必然已经沸沸扬扬,好在,并没有涉及宇文棠,想必是宇文傛觉得这样丢脸的事情,这么显眼鲜艳的绿帽子,他还是戴不起。
心里只想着他们快点喝足了往其他地方去,我和宇文棠好脱身。
“这酒虽好,可是没有什么东西佐酒,还是没了味道,”突然有一人站起来,“哥几个喝着,小弟看看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东西可以垫吧垫吧。”
他直接往后厨那边去,我才想起那边的小路子和柔亦,这两人估摸着还不晓得前头发生了这些事,我急着就要冲出去,却被宇文棠抓住,“这两人鬼精灵,怎么可能落到这些人手里。”
我虽然心急,但是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没得我出去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他们那边出了什么乱子,我也是不该现身的,只要抓不着我,还是无功而返。
我的担心果然多余,没几分钟,便见那人端着两盘菜出来,大笑道,“原是我们看不懂这老婆子方才比划的东西,哥哥们不知道,后厨那边有这老婆子的儿子儿媳,炒的可真正是一手好菜,这样我们哥几个有酒有肉,痛痛快快的喝起来。”
“儿子?儿媳?”
他的菜还落到桌上,为首的那人便提刀站起,“这里老子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十次,都是这老婆子一个人,哪里冒出来的儿子儿媳?”
“怎么不会?”端菜的那人将其按倒,大笑道,“大哥放心吃,她那个儿子丑陋无比,也是说话不利落,听不着咱们说话,除了这老婆子,谁生的下这么个东西?”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举杯换盏,吃的尽性。
我同宇文棠见着如此,心里已经放心的多,为今之计,趁着他们未发现异样,先走为上,却听见屋后有布谷鸟叫,心里奇怪,大冬日的怎么会有布谷鸟?
偷偷的打开客房后窗,果然是他俩,脸上抹了锅底,黑一块白一块的,怪不得那人说他又丑又笨,我心里真是佩服这两个人的小机灵,好在这屋子建的不甚高,宇文棠翻身跃下,又回身接住跃下的我,沐颜马在后山流离园一个人无拘无束的惯了,不喜欢呆在马圈里,宇文棠只好把她和那匹黑马一同栓到屋后山坡上,反而是叫那些人不曾怀疑这驿站还有别人,牵了马匹,大道是不能走了,今夜,也只能是翻过这山坡,另寻出路。
“好在奴才聪明,听着外面又人吼叫,立刻就扮丑了等着,那婆婆眼睛不好使,耳朵不好使,我就装个哑巴儿子,多么可信。”小路子欢喜的跟我讨功,“主子,你不晓得,当时吓得柔亦都要尿裤子了。”
“叫什么主子,就你这点记性,迟早露馅。”柔亦不服,“要不是我配合,你还不是要露馅?”
两个人牵着马儿又绊起嘴来,我看着也无奈,宇文棠看着我笑,“曾经,你也这样不服输的。”
“本来我也没输过。”
“是是是,陆夫人怎么会输。”宇文棠立马鞠躬赔礼,“都是夫君的不是。”
他唤我夫人,已经叫我脸红,一句“夫君,”更是叫我羞的无地自容,扭过身子不去理他,下一秒,却还是在他怀里,“冬天冷,别闹小脾气。”
我在他的臂弯下迈着大步,却不知,我们这一走,便再也走不回来。
夜里果然没能走出大山,好在姑姑备的东西足够的多,几张虎皮毡子铺在地上,点上篝火,几人围坐,便也没有那么冷,带着的干粮肯的人口干,只是当下能有些吃的东西也便不错了,睡是断然不能睡的,好在几人说说笑笑,也不觉得长夜漫漫。
大约是夜半时分,我靠在宇文棠的怀里迷迷糊糊,小路子突然惊呼起来,望着一处树影大喊道,“有人!”
着实唬住了众人,柔亦尖叫着往我身边躲过来,而我只好一个劲的往宇文棠怀里钻。可是过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动静,柔亦和小路子壮着胆子起身,想往那边看看。可是相互推诿,谁都不愿意过去。
“我去吧,”宇文棠提剑起身,“你们照顾好她就好。”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往暗处移去,虚晃几个剑花却也没什么收获,四处巡视一遍返回来,“没什么异样。”
小路子挠挠脑袋,“莫不是我眼花?可是方才确实是有人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