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微风吹过,尉蓝的海面上皱起一道道波纹,数条海豚不时的跃出海面,划出一道道闪亮的风景。港口上的荷兰士兵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反而一个个无精打采,许多人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准备随时离开这座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岛屿。
料罗湾惨败的阴云还没有散去,最近,大明皇帝的国书又送到了总督弗雷德里克的手里。弗雷德里克,这位末代台湾荷兰总督时各瑞典人,在巴达维亚升任为高级商务,后被任命为日本出岛商馆馆长,当上台湾总督也只是最近的事情。
巴达维亚即今日的雅加达。又名椰城,是印度尼西亚最大的城市和首都,位于爪哇岛的西宝船岸,东南亚第一大城市,世界著名的海港。多数居民为爪哇人,少数为华人、华侨、荷兰人,官方语言为印度尼西亚语。雅加达已是一座现代化大都市,是印尼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面积陆50多平方公里,拥有近900万人口,集现代与传统、富裕与贫困、宗教与世俗、单一与多元化于一身。
“哼~该死的土著人!”弗雷德里克将黄帛揉成一团,扔到火盆里,“福摩沙是公司的一头好奶牛,我绝对不会把它交给这些愚昧的东方土著人!”
弗雷德里克这么说不是没由来的,荷兰人在台湾掠夺了大量财富,在东印度公司在亚洲的25个商馆中,在中国台湾的荷兰殖民者上交利益位居第二,占总利润的25.5%。年均运回荷兰的财富达4o万荷兰盾,相当于4吨黄金。在当时的生产力状况下,这已是天文数字。以鹿皮为例,是当时中国台湾的主要输出物资,在高峰的1陆38年,荷兰从中国台湾仅输往日本的鹿皮就达15万张。当时日本处于战国时期,日本武士最喜欢用鹿皮制作“阵羽织”。殖民者掠夺台湾的财富难以计算。
荷兰在台湾的驻军、官员、商人和家属经常保持2ooo-3ooo人,其中军队有1ooo余人。靠这批力量,要实施有效统治是十分困难的。进岛后,他们像在麻豆村、小琉球岛上的强盗行径一样,强迫当地居民臣服。到1陆3陆年底,已经在57个村落签订协议,以保持荷兰人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到1陆45年底势力范围扩展到已经开的西海岸平原的中部地区和东部部分地区。统治当地居民约陆万余人,占当时人口的4o-5o%。
弗雷德里克很清楚,要靠着1ooo多军队与人口众多的大明帝国在陆地上交战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海战中击败这些东方土著人,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登上台湾。所以,弗雷德里克一早就向巴达维亚的荷兰总督出了求援信
弗雷德里克看着在火盆中渐渐燃尽的黄帛,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去告诉土著人,就说我们无权做决定,一切要请示巴达维亚的总督,让他们耐心地等几天!”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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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缓兵之计!”已经来到福州督战的李龙听了使者的回报,不屑地说道:“荷兰红毛想等巴达维亚的援兵到来吗?我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时,郑芝龙带着儿子郑森来到了总督衙门觐见李龙。对于李龙这次来福建,郑芝龙心里有些忐忑。因为郑芝龙知道自己在福建专横跋扈,且作用巨富,难保人家不眼红
“福建总兵郑芝龙接旨!”随行太监拿出一份圣旨,“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郑芝龙公忠体国~~~”太监摇头晃脑地读了一长串套话,最后终于说道:“册封郑芝龙为海威侯,世袭罔替,钦此!”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郑芝龙和儿子郑森一起磕头谢恩,却不是向着圣旨或者北方,而是对着李龙。谁都知道大明天下是这位驸马爷、镇国公说了算。
李龙赶紧上前扶起郑芝龙父子二人,说道:“侯爷不必多礼~侯爷可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封侯爷为海威侯吗?”
郑芝龙摇了摇头,“微臣愚钝,不敢随便揣摩圣意!”
郑森年少气盛,接口道:“海威者,海上扬威!”
“正是~”李龙说道:“内厅已经备下酒席,请二位到里面说话!”
能和李龙这样的无冕之王共进午餐,郑家父子顿感无比荣幸。李龙先是同郑芝龙拉家常,然后夸奖他有一个好儿子。慢慢的,郑芝龙摆脱了开始的紧张和拘束,一半是李龙的平易近人,另一半是酒精的刺激。
眼看时机成熟,李龙话锋一转,大加夸奖他拥有丰富的海战经验,把他历年来得意的剿灭海盗之战一一历数,特别是崇祯六年时的料罗湾海战,一通忽悠更是把郑芝龙捧上了天
郑芝龙虽然嘴上说着不敢当,但是脸上难以掩饰那份自豪和骄傲
看着他慢慢上道了,李龙便说道:“郑将军以前在台湾呆过吗?”
“禀公爷,何止在那里呆过,台湾那真是个好地方,有许多肥沃的土地,可惜呀!”郑芝龙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李龙故意问他。
“那里现在让荷兰红毛夷人给占据了~~!”郑芝龙说道
李龙斜着眼,冷冷道:“不过本工听说料罗湾大捷之后,荷兰人每年向你的船队缴纳一大笔钱财的进贡,而你就保证他们船只的安全,可有此事?”
郑芝龙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公爷~~这~这事~~”
李龙这时却有换上了笑脸,说道:“放心,本公这次来福建,不是为了这事。”
郑森也赶紧岔开话题,为父亲解围,说道:“公爷是不是有心要驱逐荷兰红毛?”
李龙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台湾乃是我中华国土,岂能让外夷窃据?本公知道你们郑家熟悉海事,所以这次特地前来替台湾百姓求救兵来了!”说罢,李龙居然离座,噗通一声跪倒在郑芝龙面前,说道:“我代全台百姓,求海威侯了!”
李龙翻来覆去这一手,把郑芝龙弄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还郑森提醒,郑芝龙赶紧也跪倒在李龙面前,说道:“公爷行此大礼,真是折杀末将了。保家卫国,捍卫疆土是我们武人的本分。郑芝龙身为福建总兵,却坐视荷兰红毛窃据我大明国土,已经是死罪了。承蒙陛下和公爷不计前嫌,还如此重用,我郑家满门唯有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好!”李龙这才站起身来,说道:“郑芝龙听封!”
“微臣在!”
“敕命海威侯郑芝龙为福建、浙江、广东三省水师、步军大都督,克日收复台湾。其子郑森帐下听用!”
“臣郑芝龙领命!”郑芝龙朗声答道
李龙又问道:“海威侯,你和荷兰红毛交过手,这次收复台湾,可有几成把握?”
郑芝龙想了想,说道:“荷兰红毛的船非常大,舟长三十丈,宽六丈,厚二尺余,有五桅,后面是三层楼。旁设小窗置铜炮。桅杆下设置二丈巨铁炮,那炮可以洞裂石城,声震数十里。不过,他们也有缺点,就是舟大难转,有时遇到浅沙,就不能动了。而这帮红毛人其实称不上能征善战,他们所凭借的就是自己的船坚炮利而已,真刀真枪的话,还是我们中华儿郎厉害,他们根本不是个儿!”
“不可轻敌啊!”李龙说道:“这次出战,本公会亲率宝船舰队前来助战!”
郑芝龙问道:“可是上次微臣与公爷海上相会时的那些巨舰?”
“正是!”李龙笑答
“有这些巨舰助战,海战臣有九成把握。”郑芝龙说道:“但是陆战,这三省的兵马可就~!”
李龙说道:“这你也无须担心,本公会调最近精锐的步军供你调配,他们装备的都是最精锐的火器。”说罢李龙亲自为郑芝龙到了一杯酒,“海威侯请满饮此杯!”
郑芝龙此刻感动得一塌糊涂,就算李龙给他倒一杯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多谢公爷!”郑芝龙一扬脖,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带着儿子郑森连夜返回南安商议收复台湾的大事。
回到南安大本营,郑芝龙立即象料罗湾之战时那样,布江湖动员令。他用自己的私人金库对手下出赏格:参战者每人给银二两,若战事延长,额外增给五两。每只火船1陆人,若烧了荷兰船,给银二百两(1陆人分),一个荷兰人头给银五十两。考虑到当时朝廷的七品官月俸,相当今天县处级干部的月工资也不过白银五两左右,这个赏格相当之高。高赏格加上江湖义气激起的愤怒,使得郑芝龙的部下士气高涨。沿海一代的海盗也纷纷响应号召,加入郑芝龙的大军
部属们都为他感到高兴,因为能全权指挥两省十万精锐和数万海军,这可是空前的重用啊。
郑芝龙看了看手下这帮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弟兄们,打出咱们弟兄的威风来,让镇国公看看,以后,咱们在朝廷里也能说的上话,升官财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龙头!西洋人的船虽然大,咱们弟兄也不怕他。可是他们的台湾城那儿可是不容易攻的呀!”
“是啊,那个城池我见过,周围方圆有二百七十丈,高三丈,分为三层,他们的下层深入地下一丈多,城垣坚固。四角向外突出,安置了二十门炮,另外,南北还各置千斤巨炮十尊,想要攻打它,难!难!”
“是啊!龙头,这可不光是海战呀,若光讲海战的话,给我一半的船我就能让他们一艘也回不去,可是,陆战的话,荷兰红毛的火器十分厉害啊!”屋子里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都在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
郑芝龙笑道:“大伙不必担心,镇国公这次是下了大决心,届时,宝船的巨舰会前来助战,也会掉精锐步军供我调用,这些步军都装备最精锐的火器,据说比红毛人的还厉害!”郑芝龙的话让一众手下稍稍安心了不少,不过,众人还是为可能到来的巨大伤亡感到担心
郑芝龙部下大将刘国轩忽然说道:“以前跟咱们干过的何斌现在正在给荷兰当通事,何不联络此人,来个里应外合?”
“好!马上派人,立刻给我潜到台湾,让他们找到何斌,告诉他,我要见他!“郑芝龙笑道
“是!”
郑芝龙话音未落,就有小卒来报,说台湾那边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何斌
何斌来见了郑芝龙,一见面,他显的很激动:“龙头,多年未见,很是挂念,兄弟给龙头见礼了!”说完就拜了下去。
“挂念?你现在替红毛卖力,我听说红毛大员对很是赏识和信赖,你还成为了赤嵌城的什么长老,并且取得了在当地经营舢板摆渡和砍伐贩卖木柴的特权。还时常往来于日本和南洋一带,运贩大批货物。正是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我有什么值得你挂念的呢?”郑芝龙不冷不淡的说。
何斌尴尬之中带着几分悲愤,“龙头啊,小弟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那帮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他们在岛上可是坏事做绝了!”
“你不是他们的通事吗?红毛人还让你了财,你有恨他们的?”郑芝龙故意套话。
何斌激动地说道:“龙头,你就别挖苦小弟了,恨!恨!都是华夏子孙,怎么不恨呢?龙头,说实话,我这次来福建,是听说现如今的朝廷圣明了。小弟希望可以通过龙头您,向朝廷上奏,请求收复台湾,小弟我愿意里应外合!”
送走何斌后,郑芝龙又立即召集所有的将领开会,讨论攻台方略。郑芝龙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大明皇帝和镇国公的命令,本都督负责主持这次的攻台事宜。郑某自当恪尽职守,务求全胜,诸位也要戮力同心。这次进攻台湾事关重大,镇国公给我全权调浙闽粤三省军队的特权,如果诸位有不听军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贻误军机者斩!泄露机密者斩!”郑芝龙杀气腾腾地说了四个斩字
诸将一起应道:“末将必将效死!”
接连十多天,从湖广、山东调来的精兵陆续到达福建。郑芝龙这次可是真的卖力,把自己在海盗生涯中积累的与夷人作战的经验是倾囊而授,由于军法严格,各军训练的也很认真。日后,这些参与攻打台湾荷兰殖民者的陆军就成了大明帝国最早的海军陆战队员。陆。
二月八日,何斌带着手下一个小通事从台湾回来了,他给郑芝龙带来了好消息,先是岛上不论高山族、雅美族还是汉族的百姓都恨透了荷兰红毛鬼,早已盼望天朝能派兵驱逐这帮恶魔,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何斌已经联络好岛上的百姓领郭怀一,约定将和郑芝龙约定时间起来反抗荷兰人,协助明军登陆。
其次是何斌派手下的小通事探清了地势。郑芝龙选定的鹿耳门位于赤嵌城和台湾城附近,是用武必争的要害之地。一入鹿耳门,就可以控制赤嵌城及其海港,可断敌出海之路,但是鹿耳门形势非常险阻,从鹿耳门附近登陆只有南、北两个航路。南航道在北线尾岛和一鲲身之间,通过南航道将在赤嵌附近登陆;然而在一鲲身沙洲上,荷兰人的热遮兰城堡以重炮控制了航道,在赤嵌的普鲁文查也是荷兰主要火力点,要想突破,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北航道在北线尾岛的北部,通北航道,将通过北线尾岛的北部和赤嵌西北的禾寮港登陆,这条航路迂回曲折,水浅沙胶,有许多的礁石,是疏于防范的一路,荷兰人只是在鹿耳门口沉了夹板船,他们认为无人能从这里通过,这里的水路不从炮台前经过。何斌派的小通事经过仔细勘察,找到了一条港路,是从赤嵌直下鹿耳门,平时水很浅,但涨潮是水深达四尺,再大的船也可以通过。
“何兄~~你真是雪中送炭啊!”郑芝龙对他大加赞赏,十分感激地握着何斌的手,“攻台将士和台湾百姓都要感谢你!”说罢,郑芝龙又压低声音说道:“你回去,与岛上的人联系,告诉他们大明王师将在二月十三日凌晨涨潮的时候登陆,他们在当天晚上就可以起事,吸引荷兰红毛的注意力,策应王师攻打台湾。小通事留下,给大军带路。”
何斌也是无比兴奋,他说道:“好,我这就回去,郭怀一是个急脾气,我怕他等不及!”
送走何斌后,郑芝龙立即召集各部将领,展开全面攻台的计划。
第一队刘国轩率领大船六十艘,小船一百艘,负责封锁基隆、淡水海面,严密防止荷兰人在台湾南部的舰船出海。同时,要积极向岸上攻击,吸引敌陆军和海军的所有注意力,情况允许的话,可以占领鸡笼港,一举消灭敌人。
第二队郑芝龙亲自率领大船二百艘,小船二百,作为攻打荷兰人的主力,在金门料罗门驻扎。
第三队左前锋施大宣率领大船八十艘,小船一百艘,作为攻打台湾的第二梯队。决定分出一部分船只佯攻北线尾,牵制荷兰人的注意力,保证大军的顺利进击。
第四队是有顾三麻子和甘辉率领的宝船舰队巨舰最为后盾,防止巴达维亚的荷兰舰队前来支援
郑芝龙的作战意图是,先在澎湖集合,然后乘鹿耳门涨潮时机航渡鹿耳门,登陆禾寮港,切断台湾城和赤嵌楼敌军之间的联系,然后各个击破。当天下午,诸路明军在金门会合。
九日,明军从金门料罗湾出向东南的澎湖挺进。
十日,明军抵达澎湖。在澎湖,明军分为三部分,一路跟随郑芝龙继续向台湾进军,一路在澎湖稍事休整做第二梯队,另一路,准备截击吕宋或巴达维亚的荷兰援军
十一日,汉军抵达柑橘屿。十二日的下午,为了赶上明天凌晨的海潮,郑芝龙指挥大军出了。
明军的军事行动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是,台湾岛上却生了变故。
且说,二月十日,何斌回到台湾后,径直去找郭怀一,这人在郑芝龙离开台湾后和何廷斌一样,留在了台湾,是台湾中国人的一个头头,他早就对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压榨感到不满,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反抗,毕竟洋人的火器实在太厉害了。这次,何廷斌为郑芝龙交代的事找到他后,两人是一拍即合。
何斌到郭家的时候,郭怀一正在磨刀,那是一把金丝大环刀。郭怀一看见何斌来了,非常高兴,拎着大刀就迎上来了:“何长老,你可来了啊!”
“刀~刀!”何斌指了指他的刀,赶紧闪到一边,“你的刀我可知道,别伤了我!”
“哈哈哈!”郭怀一豪爽地放声大笑,用力挥舞了几下大刀,“放心,我这宝刀只喝那红毛夷的血,是不会伤了自己弟兄的。只是多年不使,这刀有些生锈了,这功夫也有些搁下了~”
何斌笑道:“那你还是赶紧再磨磨,就要到用它的时候了!”
“当真?快跟我说说,”郭怀一急急的催问道。2。
何斌压低声音说道:“你挺好了,大明王师将在二月十三日凌晨涨潮的时候登陆,郭兄弟你们在当天晚上就可以起事,到处放火,吸引荷兰红毛的注意力,策应王师攻打台湾城!”
“好,我这就召集长老们商议!”郭怀一一把扯过一把竹椅,“何长老,你先坐着,我这就让家里的给您备酒菜!”
何斌直摇手,“不麻烦嫂子了,这顿酒你要记着是你欠我的。我说完正事就得走,现下没功夫喝你酒!”
何廷斌就把郑芝龙的布置详细的说了一遍。郭怀一兴奋的把大腿一拍:“好!总算盼到这一天了!不过,你认为,大哥真的能行么?和兰人的武器可是厉害呀!海上咱们不怕他,可是在陆上,我们够戗呀!”他对郑芝龙的势力表示怀疑。
当晚,郭怀一立即召集附近各村的长老议事,名义上是说安排夏忙,实则是试探各方反应。
久美村长老说道:“今年庄稼长势很好,但是收割下来,缴了荷兰红毛规定的苛捐杂税就所剩无几,一家老少要吃要穿,怎能应付得过来?”
太美村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吗!咱们村有一些家里男丁少、孩子多的村民,景况更为凄惨,田里的这点收成,要是都归自己所有,尚且难以保证全家人的温饱,再让荷兰人夺走一多半,那全家就得挨饿受冻了。陆。”
连台村长老说道:“没错!红毛番还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就禁止我们捕鱼,还对我们课那么重的税!这鱼又是他们红毛番的,这让我们到哪里说理去啊?”
庄港村长老也说道:“原本满7岁以上的汉人每月缴交的人头税,如今暴增一倍,税吏和荷兰士兵又经常利用晚上挨家挨户催收,并乘机敲诈勒索,恶形恶状,大伙儿都希望郭长老能够帮助咱们出出主意。”
1陆4o年8月1日起,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开始向在台湾的汉人征收每人每月陆o仙(陆t,即o.25里尔)的人头税,这相当于一名工人月薪的四分之一,一名厨师月薪的八分之一。陆。那时荷兰人征收如此重的税,荷兰公司却并没有提供类似今日现代政府所谓的国民中小学义务教育、劳动保险、医疗保险或国民年金等制度。故此一人头税,可以说是相当于每个月替荷兰人白做四分之一的苦工,这对汉人而言是何等沉重的剥削!
郭怀一朗声说道:“诸位为红毛所虐待,不久都将被逼死。同是一死,不如大家一齐起来,跟红毛拼一拼。战而胜,台湾就还给我们,大家同享自由;否则,也不过一死。”郭怀一告诉他们汉军大队人马将在十三日抵达,要求大家在十二日晚上准备起事,协助明军登陆。各村长老都非常高兴,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荷兰人做个了断,出一口受压迫十几年的恶气。村民们听了郭怀一的慷慨陈词,觉得事实确是如此,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就只好拼一拼了。
久美村、太美村、连台村、庄港村长老纷纷表态,一定要和荷兰红毛血战到底,唯有民进村长老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一言不。
郭怀一瞪了他们一眼,说道:“三位长老,何故一言不?”
黎灯惠眨巴着一对老鼠眼睛说道:“我们当然是追随左右了,是吧!”黎灯灰朝岑嘴蝙、尤蟋棍使了个眼色
岑嘴蝙、尤蟋棍连忙说道:“对对,那是当然!”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郭怀一笑道:“大伙儿回去准备准备!”
郭怀一不知道,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早就与荷兰人暗地里勾结,把反荷势力的消息偷偷向荷兰人报告,这些年来靠出卖抗荷志士,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大赚黑心钱。由于何斌的事一直被郭怀一隐瞒着,因此才没有被荷兰人觉。这次,这次这三个大汉奸一听明军要来了,郭怀一这帮人还要起事,心里暗暗高兴,寻思自己立功请赏的时刻到了。他们可不认为挥舞长枪大刀的明军能击败有火枪大炮的荷兰人,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就偷偷跑到台湾城的荷兰总督弗雷德里克那里去告密了,而准备起义的老百姓们却还不知道他们中间出了叛徒。
荷兰总督弗雷德里克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大吃一惊,他早就对海峡对面的政权持有一种戒心,没想到他们还真敢动手了。不过,对于明军他倒没什么太多的担心,在他看来,整个地区的防守是滴水不漏的,中国土著根本无法通过重炮控制的港路。即使是中国土著冲过了防线,凭借两千多的兵力,构筑了十几年的坚固的工事,还有自己威力强大的火器,这些只会使用大刀长矛之类冷兵器的中国土著是不会打的过他们的。所谓料罗湾的惨败,只不过是中国土著人多势众而已。而且,由于郭怀一只说了个十三日汉军要来,所以在弗雷德里克看来,中国土著军队只能从正面在白天进攻。使他担心的是老百姓的反抗,如果不能把百姓的反抗给镇压下去,那荷兰人以后如何立足?如何从这块土地上榨取丰厚的利润?
因此,弗雷德里克考虑的是如何扑灭这场反抗。当然,也顺便通知赤嵌楼和乌特利支堡的守军加强防范,北线尾岛上只有有一个炮台、一个班长、六名士兵,看来也得加派人手了。弗雷德里克立刻派荷兰军尚未夏佛莱率12o名火枪手前往镇压。
这时的郭怀一还蒙在鼓里,正在家里一面磨刀一面和乡亲们准备起义的事情呢。当荷兰人快要抵达村口的时候,一些百姓现了荷兰人,他们立即通知了郭怀一。
郭怀一感到奇怪,荷兰人来干什么呢?这时有人告诉他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在前头领路呢,郭怀一骂道:“曰他娘的,坏了,准是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这三个贼王八告了密,引荷兰人来抓咱们了。”郭怀一立即招呼百姓:“乡亲们,快跑吧,是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这三个贼王八做了汉奸,告密了!快跑,往山里跑!”
呼啦啦,百姓们开始四散奔逃,但许多人跑不及,被荷兰人给抓住了。荷兰人残酷的对待这些被抓住的百姓,要他们说出郭怀一的下落,但是,没有一个百姓肯说出来。荷兰士兵恼羞成怒,将抓住的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绑到树上,用火烤,老人和孩子的哭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残忍的荷兰人把老人和孩子的心脏给活活的挖了出来,晾到树上,说是要看看“猪猡”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竟然如此的死硬。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郭怀一后,荷兰人一把火把村子给烧掉了,带着抓住的三十多个青年男子和十几个妇女向下一个村子进,但是,由于郭怀一在逃跑的时候已经派人去通知各村,因此荷兰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现。一连烧了四个村子后,带队的荷兰军官怕天黑后遇到埋伏,就带着“战利品”回去了。
逃进山里的郭怀一派人到各地去通知中国人立即起义,三更天的时候,两万多百姓就被召集了起来,大家拿着镰刀、斧头、棍棒、粪叉之类的农具,冲向荷兰人的城堡。路上,听说荷兰人去抓义军领的何斌匆匆赶来,找到了正向台湾城冲去的百姓。他立即找到郭怀一:“老郭,你这是干什么?荷兰人正摆好了大炮等着你们呢!去送死呀!”
“何长老,你去看看百姓们的遭的罪吧,那帮荷兰畜生连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这群红毛鬼子不是人呐!?”身材高大魁梧,黑瞎子一样强壮的郭怀一失声痛哭起来,周围起义百姓也是呜咽不止
“可是,我们不能拿同胞们的性命去逞一时之勇吧?火枪大炮是我们血肉之躯能扛得住的吗?”何廷忍住心头的愤怒,劝慰郭怀一,“咱要忍~~反正天一亮,王师就要到了,咱们就忍一晚上~一晚上,到了天一亮,咱们要荷兰红毛鬼血债血偿!”
“唉!都怨我!”郭怀一扔下刀,蹲到地上放声大哭,不断地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都是我不好,怎么先前就没有看出那三个王八羔子是奸细呢?是我害死了那些乡亲啊!”
“你也不必自责了,先让大家到山里躲一躲,等明天一早龙头的人过来了,我们再报仇雪恨也不迟呀!”何斌说道。无奈之下,郭怀一带着百姓们撤退到了山里,等待郑芝龙军队的到来。
海上的郑芝龙并不清楚岛上的变故,他在十二日晚的时候,抵达了禾寮港附近。凌晨涨潮后,由那小通事坐在中军船的船斗里,指挥前进,其他的船紧随其后,船慢慢的行驶着,不断的绕过礁石,避过险滩。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明军大队船只成功越过港路,分布于台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