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猎手费朗特沃死了。是首领雷吉特发现的。
自从那两个打水女人把兰德霍给费朗特沃下跪之事告诉依顾丽,依顾丽又照搬说给雷吉特后,雷吉特在心里一直有去问一下老猎手原因的想法。
然而,有了想法,不去行动,虽不属妄想,起码也是空想。有了想法,行动晚了,也只能像雷吉特一样,看到一具尸体。
雷吉特悔恨自己优柔寡断行动缓慢,因为,他所看到的费朗特沃之死纯属异常,具体说来,就是被人谋杀,死于非命。
死人的事不是小事。雷吉特不敢擅自做主,唤来瓦西里戈洛塔林柯莫索夫等人见证。当然,提可多也被“特邀”来了。
无论什么人,刚死去的一段日子里,永远是一个话题。人们在同情怜悯的同时,要回忆,要议论,也要评论。
——这,也许就是人活一世留给别人最后的东西吧。
人们总是喜欢猎奇。越是突发的事情,就传的越快。老猎手的屋子外边很快就三个一帮,四个一组站着许多同情和好奇的人们。
屋内,雷吉特和他叫来的几个人仔细查看着屋里的物品和费朗特沃的死因。
费朗特沃的尸体被放在他平时睡觉的地铺位置,枕着枕头,盖着被子,乍一看,就像是正常死亡。
雷吉特指着老猎手的脖子对大家说:“你们看,脖子上有这么深的印痕,一定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提可多看了一眼,说:“看印痕,好像有一段时间了。看他的睡姿,好像是长梦未醒,一口气没有上来,猝死。”
瓦西里用一根木棒拨着火塘里的灰烬说:“火虽然已经熄灭了,还有余温,说明老猎手是一天半之内遇害的。也就是说,他是前天夜里离开人世的。”
莫索夫一直站在角落,象征性的瞧瞧这边,看看那边,不议论,也不提问。
提可多好像对老猎手之死没有兴趣,一会说屋子太脏,一会说费朗特沃无儿无女,这两年身体也不好,早死早享福。
戈洛塔一直站在雷吉特身边,不时地与他探讨,交换想法。
“瓦西里,你查一下,前天夜里是谁在巡逻?”雷吉特说,“查出了,快让他过来。”
“好。我这就去。”
瓦西里答应着,还未转身,莫索夫说:“首领,前天夜里是我巡逻。”
“你巡逻?死人了怎么不及时报告呢?”不等雷吉特开口,提可多抢先提问了。
莫索夫摊开双手,苦笑道:“我巡逻是防盗防破坏,总不能挨家挨户看人家屋里吧?”
“哪..首领说特沃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你没有听见动静吗?”提可多逼问。
“部落地方大了,我总不能站在一个地方吧?”莫索夫反问,“你巡逻,只是待在一处吗?”
“不,不。”提可多摇头说,“我会走出部落之外去观察,去发现。”
屋子外边的人们议论着,猜测着。
“听说,老特沃是被人害死的。”
“谁害老特沃干嘛?他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珍贵东西。”
“他性子直,喜欢辩论,嘴上不饶人。可能是言语上得罪什么人了。”
“可怜啊!”..
又有几位猎手进屋了。不大的屋子被挤得严严实实。雷吉特想问莫索夫的问题都被提可多提起问过了,在新的疑问还没有想出来之前,只能缄默起来。
戈洛塔的父亲听到消息,拄着手杖战战兢兢地进来了。大家挤出一条道,让他去看望费朗特沃。
老人家来的老猎手遗体跟前,噗通地跪下了,流着眼泪说:“好兄弟啊,我昨晚还梦见咱们和老迈阿腾在风雪中狩猎呢。现在的这个部落不祥和了,我也不想赖活下去了。你带上我吧,我们一起找他去,过平静的生活。”
老人家说罢,一头栽倒在老猎手身上。大家连忙将他扶起来时,歪下去的脖子已经直不起来,睁着的泪眼已经闭不上..断气了。
戈洛塔失声痛哭起来:“..不!我父亲很坚强。他不会死的!兰德霍,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