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米哈突然抱住了赵顼的脚,哭泣道:“宋越乃华夏兄弟之邦,何故兄弟相残而全夷狄?”
“华夏兄弟之邦?大越?交趾擅改国号,其罪当诛。杀!”赵顼愤怒地说道。
赵顼的一声“杀”吓得米哈昏倒过去,原本他还胸有成竹,希望凭借这句话打动赵顼。只是现在的赵顼是穿越而来的赵顼并非原来的赵顼,对华夏的观念存在着分歧。赵顼听闻米哈竟敢将交趾称为“越”,还与宋并称兄弟之邦,大宋的宗主地位荡然无存,赵顼不由得大怒。
赵顼不再理睬米哈,跟着铁臂卫去李常那里。走着,走着,赵顼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是去城外。赵顼停下脚步,向铁臂卫士兵问道:“李总督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上,李总督和肖安抚使等人都在城外埋尸坑。李总督与肖安抚使起了冲突,李总督要斩杀肖安抚使,说肖安抚使擅权。肖安抚使又说他是奉圣上口谕办事,并无擅权。李总督请圣上前去对质。”铁臂卫士兵解释道。
“什么?肖安抚使没有怎么样吧?”赵顼吃惊地问道。原本赵顼担心坑杀俘虏的事情过不了李常等一般文职武将那关,所以没有在军事会议上提起,而是随后嘱咐肖一远处理。
“还没事,水贼诸将护着肖安抚使,李总督的人少,又不愿意将事情扩大,怕引起水贼士兵哗变。两边的人正在对峙中。”铁臂卫士兵接着解释道。
“快走。”赵顼着急了。
其实赵顼很多事情都是在违法办事。大宋军法细则规定:不听号令者斩,私自脱离战场者斩,袍泽陷入敌阵不救者斩,擅自杀降者斩,私掠财物者斩,**妇人者斩,军中私斗者斩,军中回易者斩,大小斩刑二十则。
这些军法,很多都是赵顼制定的,非常严厉。当初整编汴京的禁军时,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裁撤了多少人。薛奕丢弃自己的军队,独自逃脱,按军法当斩。可赵顼不想失去一名心腹武将,只用杖刑就敷衍了过去。这件事情对于讨厌杀气过重的内阁士大夫们来说,也容忍了过去。
可是,后来赵顼又多次违背军法,乾坤独断。远征军选帅,需军部商议,报至政事堂批准。可是赵顼不采纳政事堂的决定,无论是郭逵还是肖一远都是赵顼直接降下圣旨任命的。
赵顼根据自己后世的观念和个人喜好,不经过大臣们商议,乾坤独断,无论是汴京的政事堂还是上京的内阁都强烈反对,但赵顼在事实上掌握着大宋军权,这让他们不得不妥协。可是,赵顼自己制定的东西,自己却不遵守,罔顾军法,私受皇恩,笼络心腹。这就让士大夫们异常不满了。
赵顼跨上战马,急匆匆地赶往城外埋尸坑,看到李常的亲兵与水贼诸将剑拔弩张,不由大为恼火,高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叛变吗?”
随着赵顼的一声大喝,跟随在赵顼身后的铁臂卫将李常和肖一远对峙的将领和士兵全部都围了起来。
李常、肖一远以及诸将和士兵纷纷丢下兵器,跪伏在地,高声见礼:“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万岁呢?朕都快被你们气死了。坑杀交趾俘虏是朕的决定,与肖安抚使无关。军中禁私斗,量你们还只是对峙,每人杖刑五十,押下去,立即执行。所有俘虏立即推入埋尸坑,立刻掩埋。”赵顼下令道。
“慢。依照军法,不经过军部决定,不得擅杀俘虏。微臣是远征军总督,主管此事,圣上不得越权。”李常站起,阻止士兵将俘虏推进埋尸坑,又理直气壮地请赵顼回避。
“朕越权?朕的命令就是天意!立刻执行。”赵顼回应后,打马便走,不想再解释此事。这是赵顼一惯的计量。
那个在王宫被赵顼下令处决的米哈像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埋尸坑旁,也准备直接坑杀了。就在这时,米哈突然醒了过来,大声喊道:“大宋残暴,国祚不久!熙宁残暴,华夏沦丧!”
“将那个家伙凌迟!”赵顼听到米哈的喊叫,怒火万丈。凌迟是非常残酷的一种刑法,就是将人割上一百八十刀后还不能割死,得让人自己疼痛而死。
“你这个暴君!你这个昏君!你这是在毁灭华夏!”被铁臂卫拉着执行杖刑的李常大声喊道。
“好,好,那朕就先毁灭你。将李常推入埋尸坑。”赵顼的怒火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赵顼怎么也想不通,他杀几个俘虏怎么就是毁灭华夏了?
“圣上!不可以呀!李总督大功于国,请圣上饶他一命。”李向安打马走到赵顼身边,下马跪伏在地为李常求情。赵顼的做法已经超出一个圣明的皇帝应有的底线,李向安不得不出来反对了。
“圣上息怒!”铁臂卫所有人都跪伏在地。
“军报,军报。”一名身后插着宋旗的铁臂卫士兵从突仑小镇飞马而来,大声喊道。
不多时,铁臂卫士兵便驻马赵顼跟前,扬起右臂行礼后说道:“政事堂军报。”
李向安连忙站起,替赵顼接过军报。
“政事堂传来的军报?”赵顼狐疑,随即从李向安手里接过军报,快速浏览起来。
“议和?”赵顼皱起眉头,接着吩咐道:“交趾俘虏暂且关押。诸将到占城王宫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