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家,你教朕骑兵战术,把朕带到你的书房做什么?”赵顼疑惑道。
“骑兵战术,圣上知道的可比微臣知道的多的多,微臣哪有那个能力教圣上,圣上制定的骑兵训练法,微臣可是更古未闻。微臣只是收藏了一些兵书而已,正好献给圣上。”李战马很识趣,不敢自认帝师。
“什么兵书?”赵顼疑问道。
“没有名字,曾经有一个落魄小子拿到微臣手下一个当铺里典当的东西,却是少了前半部,算是残本。圣上,请看,就这些。”
赵顼顺着李战马的手式看了过去,整整一架子的书,每本都是陈旧枯黄。
“这么多,哪本是?”
“都是,还只是半部,这半部微臣却是早就看过了,受益匪浅。这是本好书,可惜了只有半部。”
“全是?”
赵顼目瞪口呆。随手抽下一本,只见上面都是图画,文字却是很少,详细地介绍了骑兵在什么地势怎么调动的方法,还有骑兵扎营的方法。
在赵顼随手翻阅的时候,突然掉下一张图纸,赵顼展开一看,竟然是火箭炮车的制造结构图。
赵顼愣住了,记忆里,这火箭炮车好像是明朝时才有的吧?怎么会出现在宋朝?现在的技术和火药配方,还不足以搞出火箭炮车吧?
“李卿家,这是什么东西?”赵顼疑问道。
“墨家的一点机关术而已。奇淫巧计,不足道哉。”李战马随口说道。
“墨家?”赵顼惊诧起来。
“圣上何故惊诧?这幅图是微臣大儿所作,不知道怎么会留在这里。大儿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微臣把他打发到泉州经营海贸去了。此图若有不堪之处,还请圣上恕罪。”李战马胆子小,怕赵顼责备。
李战马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佩雄聪慧,但不好文不好武,就爱做木匠铁匠的活,这让李战马很头疼。二儿子虽然武艺了得,却是个莽夫。小女儿倒是文武双全,有李战马的影子,却是个女儿身。李战马常常为此烦恼,怕祖业难保。
“无妨,朕倒觉得这个图很有意思。李卿家大儿,可是墨家弟子?”赵顼追问道。
对于墨家,后世历史系毕业的赵顼还是比较熟悉的。特别是共和国新墨家的出现,以及看过《秦时明月》后,赵顼在大学时,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墨迷。
赵顼非常认同墨家的哲学理念,可能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都比较看重务实的东西。
让赵顼惊讶的是,在宋朝,竟然还有墨家!
春秋战国之际,墨学与儒学并称显学。可惜从秦统一六国以后到清朝的两千年里,墨学进入最低潮的时期,基本上是处于停滞阶段,治墨者屈指可数。
在秦汉之交,墨家已急趋衰微,墨子的影响日渐减小,墨家学派几经支解,并最终退出历史舞台,以至于《墨子》一书几度散失,至今仍有多篇失佚。
随着历史的发展,儒家如日中天,道家后来居上,“儒道互补”构成中华文化的基本结构,墨家却无可奈何地被挤出了中华文化之河的主航道。
后世对于墨家的了解,仅仅是因为道家收录了墨家的部分著作。
“这,这,大儿并非墨家弟子。”李战马不知赵顼心思,忐忑地说道。
“可惜了。朕见近日秋雨不断,而李家马场地势如此之低,却无水浸之忧,也无山洪之险,不知是何人有如此匠心独运的设计?”赵顼惋惜地说道。
“此墨家巨子汤祁山所设。汤祁山虽是墨家巨子,不过一个匠人役夫而已。目不识丁之徒,有点奇淫巧计,也算不得什么。”李战马不屑地说道。
墨家的困境或许就在这里,连商人都瞧不起墨家了。
也难怪,墨家的弟子多是一些工匠,哪里比得上儒家占据朝堂的读书人。
“李家马场能有今日,墨家功不可没,何故轻视?”赵顼有点不悦。
读书人看不起商人,商人看不起工匠,都是一丘之貉。
“圣上恕罪。”李战马见赵顼不高兴,吓得跪伏在地。
“好了,起来吧!怎么说,现在你也算是朕的半个岳丈了,不要动不动就跪。朕问你,墨家巨子,现在何处?”赵顼拉起李战马。
“就在地下河城。微臣现在就带圣上过去。”李战马识趣地说道。
········
再次来到地下河城。
赵顼跟着李战马钻进了一个石洞,石洞灰尘密布,乒乒乓乓地传来打凿石头的声音。
或是灰尘太大,赵顼没有带口罩,连连咳嗽。
“圣上恕罪。待微臣叫他出来。”李战马说完,手捂口鼻,接着往里走。
不多时,一个光着膀子全身都是石灰,脸上蒙着破布的壮汉走了出来。
“这是当今圣上,还不磕头?”李战马对着壮汉呵斥道。
听到李战马的呵斥,壮汉趴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
赵顼脑袋都大了,这就是墨家巨子?
“好了,先站起来。”赵顼没有过去扶,心中不悦。
看着壮汉那空洞无助的眼神,赵顼无法相信这就是墨家的巨子。
“你是墨家巨子汤祁山?”赵顼疑问道。
“汤祁山是在下师傅,早已经死了。我叫童文江。”壮汉老实地回答,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那你可是墨家巨子?”赵顼不依不饶。